出了后院走了一段,便碰上王德海正急得满头大汗,四处找着太子,眼见两人并肩而行,他眼眸一亮迎了上来。
“殿下,明日上午还有春耕的仪式,礼部尚书大人已经在禅房等着您了。”
萧明述微微颔首,接过王德海递过来的手炉,顿了一顿,又将它塞到江晚茵手中,淡声道,“今夜留宿隐龙寺,按规矩你是不能与孤同住的。”
江晚茵闻言抬眸,不能住便自己住就是,这安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他以为自己很想跟他同塌而眠不成?
但她不敢说,只能把温热的手炉揣进怀里,忧愁地瞥了他一眼,幽幽道,“那我今夜只好孤枕而眠了。”
萧明述一向阴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显然对她的回答很满意,他转身方要走,忽地想起了什么,回眸又缓缓道,“前几日你救了一个小太监,叫……”
“长信!”江晚茵接了他的话儿,眨了眨眼睛,想起那苦命的男孩,颇有些担忧,“我瞧他可怜,便救了他,还在他跟前夸下海口,说殿下会为他安排个去处,殿下没拆我的台吧?”
萧明述嗤了一声,似笑非笑,“他可不是个任人欺辱的主儿,影三问过他,这奴才心倒大,自个儿领了命,往东厂去了。”
江晚茵微微一惊,东厂里若能熬出头来,自然是富贵权利唾手可得,可每年这么些有野心的太监挤进去,大多数都尸骨无存了。
她那日只当长信无力反抗暴力和欺辱,便想着能让他去个花房或御膳房之类的地方当差,能安稳度日就好,没曾想他竟有这样的报复。
萧明述见她蹙眉,俯身用指尖在她眉眼间轻轻按了按,低声道,“无妨,孤自会查清他的底细,你莫担忧。”
说罢,又差了两名侍卫送她到下榻的禅房去,这才离开。
平日里,不管江晚茵到哪里,青月都一直跟在她身边,小嘴巴巴的能说会道,解了不少闷子。
如今春耕祈福,女眷身边不让带仆从婢女,少了她在一旁叽叽喳喳,她竟有几分想念了。
江晚茵在禅房里枯坐了一会儿,自顾泡了一壶茶喝了,百无聊赖地度过了一个时辰,终是按捺不住,出门想找孟晴说话去。
岂料到了地方孟晴压根不在,找了僧人一问才知,这些随着太子而来的官员女眷,今夜是不必在隐龙寺留宿的,仪式一散便各回各家了,只要明日上午太子亲耕前,提早到了就是。
想来也是,这次随队有百余人,要是都留在隐龙寺过夜,便是打地铺都不够地方吧。
江晚茵无法,只能悻悻地离了禅房,自顾在隐龙寺中随意溜达,赏赏春景作罢。
她靠在落生池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喂着鱼,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空。
其实这般也好,从宫里的纷争中脱出身来,偷的半日闲散时光,不像太子,出了宫还要见朝臣、批折子,一时也不得安生。
这可惜她这份宁静并未保持多久,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一道熟悉的清亮男声传来。
“江姑娘,又见面了,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