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这话说的不假,这京都中谁人不知江府的两个女儿,大女儿江晚茵正房嫡出却疏于管教,白得一副好相貌,却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二姑娘江楹兰虽是庶出,却是内外兼修的闺秀标杆。
她和小娘这些年苦心经营的才名坊间人尽皆知,想必宫中贵人也是有所耳闻的
江楹兰心中一动,“皇后娘娘是想借我之力,打压打压江晚茵?”
嬷嬷笑而不答,“姑娘今晚必要好好打扮打扮,让皇后娘娘另眼相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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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春殿
未时过半,江晚茵便接到了坤宁宫晚宴的旨意,她本计划今日一整天都赖在软榻上歇着,一步不挪,把昨晚被萧明述消磨掉的精力都补回来,没成想才躺了半个时辰,这美好愿景就成了泡影。
她叹着气从软榻上爬起来,不情不愿地坐到铜镜前梳妆,嘴里幽幽埋怨道:“整日里不是这位娘娘设宴,就是那位娘娘赏花,日日穿金戴银奔波在各宫之间阿谀奉承,不觉得无趣吗?”
“郡主慎言,”张嬷嬷听着她的话一惊,连忙道:“若是别的哪位娘娘相邀,郡主不想去推了也罢,可是这是皇后娘娘,郡主便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也不得不去。”
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江晚茵有些忍俊不禁,通过这些日子观察她算看出来了,萧明述和皇后之间的关系,说不亲厚那都是经过美化了。
不知皇后今晚又要唱哪出戏,但别说她去奉承皇后了,她直接把皇后“唱戏”的台子拆了,恐怕才正中萧明述心意吧。
这些话只能想想作罢,江晚茵按捺住笑意,吩咐青月来帮她挽发。
“姑娘,今日还是梳单螺髻么?”
江晚茵唇边勾起盈盈的笑意,曼声道:“不了,今日梳个望仙九寰髻吧。”
青月闻言一愣,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望,望仙九寰髻?姑娘,你怎么突然愿意梳这样繁复华贵的发髻了?”
入宫以来每次与皇后相见她都不怀好意,从前江晚茵想着初来乍到要低调些,可如今别人只当她是个好欺负的,如意算盘都打到她脸上了,她若是再不反击,怕要憋出毛病了。
既然是去拆台的,自然要艳压群芳。
“就你这丫头话多,你会不会?不会我叫红鹃来帮我梳云近香髻也可。”江晚茵笑骂道。
“哎,奴婢会的!”青月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露一手,哪里能放弃,当即用白玉勺勾了山茶花香露揉搓在手间,撩起江晚茵乌黑的墨发轻轻挽了起来。
有了江晚茵的首肯,青月自然大展拳脚,将平日里那些她不愿意戴的名贵珠钗一只只在她头上比划着,嘴中更是念念有词:“这只金镶翠珠挑簪不错,就是显得没什么朝气;这只银镀金广片花卉纹簪也好,就是压不住这发髻样式……”
“是是是,好青月,都由你说了算。”
江晚茵半阖着眼由得她摆弄,过了好一会儿,困意都要重新涌上来,才听到青月放下手里的朱钗,满意道:“成了姑娘,你快瞧瞧好不好看?”
江晚茵闻言睁开双眸,看着镜中少女的容颜,一时间竟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