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记得,他哄了我好久。”
“从一开始站在门外,到后来隔着门,跟我背靠在一起。”
周沉眼睫低垂,视线扫过被他攥得生疼的手,没有出声。
他想安慰,但是嗓子干涩,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他接了通电话,叮嘱我在家好好吃饭,听妈的话后就匆匆走了。”
“我打开门,只看见他不知道排了多久队给我买的友家丝糕,还有把做工精致的吉他。”盛关昱平静叙述道,牵着他拐过一个又一个弯。
友家糕点是个八旬老头开的店,店面虽小,味道却是一绝,用物美价廉来形容也不为过。
只是每天供应量少,因此需要提前很早去排队才能买到。
盛关昱唇角浮起一抹稍带苦涩的笑意,“我也是在他走后才知道,那吉他是他亲手做的。”
想起盛舟那双长满薄茧的手,曾为了给他换弦被划开道口子。
当时他急得不行,说什么都要带他去医院打破伤风。
那会住的地方在外环,凌晨两点半的夜里,他们在街上晃了将近一个小时,方才找到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
等他抓起盛舟手拿给医生看的时候,伤口已经几近愈合。
医生看过,摆了摆手说“没什么大碍”,走出柜台又躺回了里间摇椅上,发出一道道轻浅可闻的鼾声。
……
盛关昱停住脚步,拿过一束开的正艳的茶花,弯腰放在碑前石台之上。
“哥。”
他转身抽出周沉怀里的茉莉花束,迈步放置在旁边的石台。
盛关昱直起身,低头看着碑上之人的眼睛,正是他身生父亲之墓。
盛方安这个人,坚毅又温柔,是打眼一瞧就觉得很有正义感的长相,永远对人真诚热烈,坦坦荡荡。
盛舟随他,所以从小就讨人喜欢。
“爸。”
“好久不见。”
周沉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傻站着出神。
这个人,他见过。
那是他们唯一一次碰面,周沉记得很清楚。
起因是周末放假,他看天气不错,就跟班上几个玩得还不错的同学一起,到学校附近的公园绿道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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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链条意外脱落。
能修,但他嫌脏,于是只好一路推着往回走。
盛舟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远远喊了声:“你好,同学。”
周沉回头就看到他小跑到自己跟前停下脚步,垂手指着他松垮的链条,问:“需要帮忙吗?”
他只觉得看盛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又不记得在哪见过。
发愣的时候,身体已经率先点头作出了回应。
等他回过神来想去阻止,早已为时过晚。
盛舟翻出背包里的工具袋,撸起袖子半蹲下身,那双修剪整齐的手,下一秒就遭到链条油污的沾染。
随身携带工具包,想必他也是个爱好骑行的人。
他不记得盛舟修了多久,只记得自己谈笑间蹲到他身边,夸赞他模样好看的话。
“果然寸头才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
“那是你没见过我弟,他可是我们家的门面担当。”盛舟笑道:“不仅生得漂亮,眼光也是一顶一的好。”
“要不是他送我的防晒,我这胳膊都得晒分层。”
周沉第一次见有人用漂亮来形容男生,何况那个人还是他弟弟。
“看得出来他很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