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俞这个名字,连御皇柒自己都不敢去想,去回忆。
因为那是在这个世上曾经对他对好的人,也是唯一对他好的人。
她是祁玄国的公主,也是与诏月皇帝和亲的人,从祁玄不远千里而来,曾经是得到过皇帝的无限恩宠,冠绝六宫。
她是皇帝亲封的贵妃,他印象中所剩不多的年幼记忆里,是有那两个人在他跟前恩爱的模样。
只是后来好景不长。
他的母后在诞下他之后身体便每况愈下,直到后来去世,皇帝另宠新欢,却像是将这个曾经发誓最爱的人忘了一般,看着她在寝宫中等死。
都道君王的爱不可信,是,只是,这辈子他都不会成为像他父皇这样的人。
他宁可不要任何人的爱,也不爱任何人,也不会让自己去辜负一个自己深爱过也深爱着自己的女子。
如果不是面前这个男人,他不会被送到梁宁为质,也便不会在那异国他乡尝遍那些苦,甚至……毁了他的腿。
那些人眼中没有愧疚,只有嘲笑,在外为质的头几年,摧残的是他的心,生死不如。
是什么支撑着他挺过来,是什么支撑着他从那时候无能为力到现在的信心十足。
那些过往不可言说,因为每一幕记忆,都是一把刀,回忆着,就是剜向自己,也些也不可对别人说,因为没有人能与你感同身受,既然不能明白,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没有人知道他受了多少多大的苦,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几死几生……没有人知道,为了变成现在这样,他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而眼前的这些人,安稳地生活在诏月皇宫里,养尊处优。
总有一天,这些都会还回来,都会,还给他。
……
皇帝的手伸过来,顿在半空良久,他的眼中不是御皇柒,而是他曾经深爱过的女子。
此刻他看到她就站在自己床前不远,却没有力气靠近一步。
“宛俞、宛俞……”皇帝一声声轻唤,语气虚弱。
而御皇柒始终未动,冷冷看着他,在他眼中,则变成了是那记忆中的女子,正冷冷看着自己。
“你这是在怪朕……”
皇帝心中难受,唇上浮起苦笑,好多好多过往的事情,他都已经想不起来,为什么?
就是从最近开始,他才发现,自己似乎长久以来遗忘了什么东西,似乎很重要,但又都想不起。
每一次想要想起,便会头痛欲裂,逼得他不得不放弃。
是最近,那种少了什么的感觉,才日愈加重,记忆里的东西呼之欲出,而他……
“皇上……”
孟澜衣在身侧扶着他,轻唤了一声。
皇帝看向孟澜衣,突然眸色一紧,伸出去的手转而握住,孟澜衣的手臂,“宛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