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诺颜正坐在小竹楼中,轻轻抚摸着熠瞳的洞箫。
流萤刚才冲她发了好大的火,凝霜很是担心。但是诺颜满不在乎地说:“他就是发发火而已,不会怎样的,放心吧。”
她了解流萤,有了火发一通就没事了,不像熠瞳那般深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过心中仍是颇为歉疚,也许她真的不该怀疑流萤的。
流萤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
莹露被他死死箍在怀里,挣扎不脱,只好在龙渊宫的大床上陪他睡了一晚。
流萤一睁眼,瞧见怀里抱的莹露,大吃一惊,倏地松开手,坐起了身。敲敲发疼的脑袋,好半天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问道:“昨晚,我临幸的是你?”
莹露拉了衣衫掩住身子,羞涩地点头。
流萤沉吟了一会说:“你先回去吧,过阵子我会给你名分的。”
莹露推辞道:“昨晚,您是把奴婢当作了诺颜小姐,您不必为此给我名分的。莹露只要能够像从前那样服侍您,时常见到您就心满意足了。”
流萤略感诧异,头一回认真地打量她,淡淡地说:“你去吧,我自有安排。”
莹露迅速穿好衣服,到外面端了洗漱用品进来,如同往常一般服侍流萤。流萤也照常起床,在莹露的服侍下洗漱完毕,用过早餐,到御书房去了。
早有朝臣等着召见,而且是他手下最得力的两位同时求见,其中一个正是长孙大人。流萤揉了揉尚在疼痛的脑袋,吩咐道:“宣。”
两位朝臣早已等候多时,一听公公出来说了个“宣”字,忙相携着到御书房来。
参拜毕,长孙大人直言禀道:“皇上,如今的形势很危急啊。夺得皇位后,安抚工作做得不够,各处人心不稳啊。几路藩王又蠢蠢欲动,皇上,得想个法子才是。”
“藩王?”流萤诧异地问,“我是正宗的皇位继承人,夺得皇位后并未损及他们的利益,他们因何不满?”
长孙大人答道:“那几路藩王均是宁王一手扶持起来的,对宁王颇为忠诚。以他们一致的行动来看,定是有人在背后联络谋划。”
流萤沉吟道:“按说,慕风死了,群龙无首,不致反叛才对。莫非,慕风竟然没死?”
萧宰相父女死后,熠瞳代替慕风的事,除了当事者两人,这世上唯有诺颜知道,还有救了熠瞳的山庄的药师知道。因此所有的人都以为那天在龙渊宫中刀倒地之人是慕风。
另一位朝臣黄尚书置疑道:“按说,就算慕风没死,他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痊愈,更不可能有精力四处奔波联络众多藩王。”
流萤的酒意还未过去,头正疼呢,大手一挥说:“管他什么原因,还怕他们反了不成?朕这江山也是真刀真枪夺回来的,他们要来,尽管来便是。”
他刚登上皇位,称呼还不习惯,私下里常常自称“我”,如今改口称朕,加上铿锵有力的语气,颇有几分气势。
长孙大人担忧地说:“单人来攻还好说,若是他们联手,只怕我们的实力不够。”
黄尚书向来耿直,又与长孙大人时常政见不同,闻言讥讽地说:“几路藩王实力虽强,毕竟还未真正发动叛乱,而且距都城较远,威胁还在其次。倒是谣言四起,闹得民心惶惶,均说皇上沉湎于女色,不,啊,那个,不够尽力处理朝政。”
黄尚书说完之后斜睨了长孙大人一眼,含义不言而喻,那个女色正是他长孙大人的女儿哩。
他说得委婉,但流萤自然明白,关于他的谣言恐怕不会这么客气,多半说他不配当皇帝之类。
他尽管生性散漫,又是靠武力夺得的天下,夺取皇宫后交接工作和安抚工作做得差强人意,但自问还不致引起天怒人怨。谣言多半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但因为昨天的事,他现在对诺颜一肚子的怨气和愤懑正愁无处发泄,闻言不去查找谣言的起因,反倒一拍桌子说:“谁说我沉湎于女色了?那个女人,她只配住在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