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公公惊呼道:“寒蕊宫?太后怎会让你住在那种地方去?”
“寒蕊宫怎么了?”诺颜惊讶地问。
“那可是冷宫啊,只有被贬的妃子才会住到那里面。”
冷宫?难怪名字里面都带了个寒字。诺颜倒也没有特别的失落,反正都是在皇宫里面,反正都不用服侍皇帝,住哪都一样。收拾了行李,仍是由那名公公领着,同莹露一道来到寒蕊宫。
出乎意料,诺大的寒蕊宫里面竟一个人也没有,想象中因为被贬,乏人照顾而疯癫癫癫,蓬头垢面的女人一个也瞧不见。门内只有几间破败的房屋,屋前的台阶上长满了一尺多高的野草。
“就只有我们吗?”诺颜问。
公公答道:“十多年前,宫庭发生变故,刺王攻破皇宫,后宫的人几乎都逃光了。不久之后,先帝又打败了刺王,登基为帝。但先帝登基不久之后便驾崩了,皇上那时还年幼,直到前几年才纳了几个妃子,也没有人被贬,所以这寒蕊宫就一直空置着。”
“原来是这样。”诺颜仔细打量着她即将入住的居所。十多年无人居住的老房子果然凄凉,屋瓦脱落,墙壁还有多处裂缝。
公公怜惜诺颜,便说:“我去找人来把屋子整理一下。姑娘你千万看开点,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太后就会回心转意,让你搬出来。”
难得在宫里还能遇到这么热心的人,诺颜感激地说:“多谢公公。”
待屋子终于被整理得勉强可以住人,来人都走了之后,诺颜心情轻松地自莹露肩上拿下包裹,放在桌上,说:“走,参观参观咱们的新居去。”
莹露愁眉苦脸地说:“什么新居啊,小姐,住这种地方真是太委屈你了。”
“这地方没有旁人,就只有咱们两个,不用讲什么宫庭规矩,该有多么好啊。”拉了莹露来到后院。
后院竟然是一个十分大的园子,荒废得久了,园中长满了齐膝高的野草。园中还有一条河穿园而过,河水十分清澈,河岸长了几丛修竹和几株寒梅。
诺颜拍手笑道:“咱们真是来对了地方。”
“小姐,住进冷宫你还能笑得出来,真是服了你。”
诺颜打量着园中的景致,盘算着如何加以改造,她是真的满意这个住处。如果太后将她发配回老家,她势必不能在都城多待,要想在短时间内找到连姓名样貌都不知道的父亲谈何容易。如今,有了一个不受人打扰的居处,还有充足的时间寻找父亲,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莹露又说:“小姐,我得去拿我们的晚饭了。刚才公公告诉过我,冷宫多年无人居住,没有人送饭过来,得我们自己去拿,要走好远的路呢。”
诺颜眼尖地看到一只长着长长尾羽的野鸡钻进一处草丛,喜道:“不必去了,今晚我们就在河边赏月,烤野鸡。”
那野鸡大概是从皇宫的珍禽园里跑出来的吧,如果来的时间早,繁育的数量够多,今后她们可就有口福了。最好再有点别的小动物。
莹露生性单纯,在享受了一顿别具滋味的晚餐之后,又被诺颜描绘的美好前景给哄得晕晕乎乎的,加上舟车劳顿,很快便躺到床上,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诺颜却是丝毫没有睡意,干脆悄悄地来到后院。
寒蕊宫在皇宫最偏僻的一角,离皇上后妃们住的地方极远,距其他太监宫女的居处也有一定距离,根本就是个孤立出来与世隔绝的地方。皇宫的繁华喧嚣对它没有任何影响,院中静得出奇。
诺颜站在河边,望着淙淙流淌的河水,心里是说不尽的迷茫和失落。时隔十多年,她终于又回到都城,而且还住进寒蕊宫这么一个绝佳的避世之所,可以毫无顾虑地寻找父亲。
可是她该如何寻找呢?她对父亲没有一丁点概念。如果她能找到以前同娘居住的地方,或许还能打听到点线索,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她的旧居在什么地方。记忆中她一直待在一个挺大的院落之内,娘从来不许她跨出大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