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细,是什么东西?细绳?可如此细的绳子,有那么结实,能勒死一个成年人吗?”
林枫皱了皱眉头,心中沉思:“而且王俭的心脏被挖掉了,真凶左右也要挖心,何不一刀直接将王俭的心脏刺穿来杀人呢?如此不是更方便快捷?从背后勒死的方式,可远比不上一刀毙命来的迅速和方便。”
“那会不会是杀人后,又用绳子勒出的痕迹,想要掩盖王俭真正的死因?”
林枫一边想,一边仔细检查王俭脖子上的勒痕,勒痕很厉害,附近有明显皮肉擦坏的伤口,从伤口的情况来看,不像是死后造成的。
想了想,林枫伸出手,抓起了王俭的手,他看向王俭手上的指甲,眸光微微闪了闪。
“中指的指甲有弯折的痕迹,指甲里面有一缕血肉,这符合被人突然勒住,下意识伸出手抓向勒住脖子的绳子之类的东西的情况……指甲因此而弯折,而他的勒痕附近有一处抓伤,也与指甲里的血肉相符。”
“其他的死亡特征,前凸的眼球,鼻腔的情况,也都符合窒息的死因……如此看来,确实是被人勒死的。”
林枫确定了王俭的死因,反而更加的疑惑……明明都准备好挖心了,反正迟早也要刺向心脏,为何还要用勒死的方法杀人呢?
而且在勒死王俭的过程里,王俭双手明显没有被绑住,明显有反抗的能力,真凶难道就不怕玩脱了,被王俭给逃了?
“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一分不对劲!”
林枫一直使用逻辑推理之法,他认为任何人的任何行为,都有必须这样做的逻辑在其中。
可王俭的死,与他对真凶一直以来的推断,出现了逻辑上的明显违和之处。
这说明要么是自己忽视了什么,要么是自己某些判断出现了问题。
“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林枫一边蹙眉思索,一边解开了王俭的衣服,去查看王俭心口的伤。
果然如卷宗说的一样,王俭的心口处有一个明显的洞,从前边都能看到后边。
且伤口处有着明显熨烫粘黏的痕迹。
仵作验尸切开了一部分,让林枫得以看到里面缝合伤口的细线。
看着那细线随意穿插的样子,林枫缓缓道:“看来真凶应该只是会用针线,可并不擅长此道。”
管家都有些不忍去看王俭,听着林枫的话,这才伸出脑袋看了一眼,然后道:“那也比一些人强了,比如小人,完全不会用针线。”
林枫转头看了一眼管家的衣着,笑道:“你们王府的下人都有统一的服装,就算穿坏了,也不用你们缝补,伱自然不需要会针线。”
管家连连点头:“倒也是,小人只需要管理好下人,服侍好老爷夫人就行,其他的确实不用考虑。”
林枫收回视线,继续看向王俭的尸首,他发现王俭的手臂处,腰腹处,腿脚上都有着一些磕碰伤痕。
根据伤痕处的光泽和创面情况,拥有“生活反应”的迹象,符合生前受伤的特征。
“这是生前与人搏斗过?或者,被真凶勒住时,不仅双手没有被绑住,双脚也没有被绑住,所以进行了反抗,在反抗中磕碰了硬物,留下了伤痕?”
林枫右手拇指与食指下意识的摩挲,这是大脑飞速运转时的下意识行为。
真是从王俭尸首这里得到的信息越多,林枫越觉得奇怪,甚至已经不是奇怪了,而是矛盾!
与他之前得到的一些线索,有着明显的矛盾!
这让他意识到,有些线索,恐怕并非自己所见的那么简单。
林枫眯起了眼睛,眸底有暗潮汹涌,他忽然冷笑了一声:“真是够狡诈啊,这是处处在给我们挖坑进行误导?”
“什么?”
管家有些没听清林枫的话,不由开口。
林枫摇了摇头,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王俭的尸首,确定尸首上没有什么遗漏后,便让赵十五将棺材盖重新盖上。
他缓缓向外走去,说道:“马管家,带我去你家老爷生病时独居的房间。”
马远连忙点头:“林寺正这边请……”
没多久,林枫就来到了后院正房处的一个靠边的房间前。
这个房间并无衙役看守,但后院的院子里有衙役站岗,这个衙役的视线一直看向这些房间,所以若有人进出,一样会被发现。
看着这个房间所处的位置,林枫道:“马管家,这个房间位置好像有些偏吧?”
马远连忙点头:“是比较偏,不过这是为了让老爷能安静的休息。”
“是挺安静的,位置如此偏,等闲声音传不过来。”林枫赞同道。
马远笑了笑,为林枫推开了房门。
进入门内,林枫便发现这个房间虽然最靠边,但房间很宽敞,里面的装修装饰很是精致,明显不是一直空着的。
他说道:“这个房间平常有人住?”
马远道:“若是有老爷夫人的亲属来过夜,就会安排在这个房间内。”
“原来如此,这是专门给亲戚准备的。”
怪不得这个房间装修的如此好。
林枫视线向房间内看去,便发现这个房间分为内外两室,外室有桌凳柜子等家具,一应俱全。
一个书架靠着最里侧的墙壁,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书架的左侧,有着一个一人高的青花瓷,右侧墙壁上,则挂着一张弓和一把剑,给人一种很独特的感受,仿佛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人文武双全一般。
房内的其他墙壁上,也都挂着字画,字是名家字帖,画是山水画。
此时房间十分干净整洁,井然有序。
林枫视线仔细的扫过外室,地面,墙壁,书架,花瓶,弓与剑……
他说道:“你们老爷出事后,这个房间一直没人进出吗?”
管家连忙点头:“没有人进出,所有人都被周县令给关在房间了,根本出不来。”
“所以这里一直都如此干净整洁?”
“是。”
林枫微微颔首,视线又看了一眼这个房间,眼眸略有深邃。
而后,他迈步进入了内室。
相比起外室的装饰华丽,内室就显得有些普通了。
比较大的床榻,紧挨着床榻的梳妆柜,以及一旁能够挂着衣服的涂有朱漆雕有祥云图案的木制衣架。
床榻上的被子已然被叠的整整齐齐摞在一侧,梳妆台上则放置着一个食盒,食盒旁是一个卧着的老虎样式的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