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痛。”拖鞋重重的甩在刚刚推开家门的煜诚脸上。
煜诚先是一愣,随即和承美怒目相向了好大一会儿。
“你居然还有脸回来!”承美用黑洞眼睛看着煜诚,嘴巴里气喘吁吁的怒骂起了“窝囊废、没出息、废物、蠢货”。那一刻,两个来自不同时空的煜诚同时听见从自己的心灵某处传出的好像什么东西断了似的声音。
“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不跟你去看丈母娘的。今天真是在加班。”煜诚不敢直视的说道。
“别逗了,你明明就是个没有责任心的男人。对我和我妈妈这样就算了,孩子们呢,接送也好、照顾也好,辅导功课也好,你哪件事情做到了?!婚前你说的你主外我主内,但你这工作又是怎么做的?我要是你,十年时间再蠢也熬到主管位置上去了。可是你呢,原地踏步,永恒的原地踏步,工资只随着工龄涨了那么一点点而已。现在连一个刚工作三年的新人都比你强!你别忘了是你非要生二胎的,现在我们的日子捉襟见肘,两个孩子学习也好、照顾也好费用这么高,你让我怎么办啊?”
承美的呼啸如雷贯耳,只听一声惊雷,西边的天空都如白昼明亮了。
“明曜、柯勉,我已经想好了,下个礼拜就跟李承美离婚。你们不用劝我了,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至于孩子,我对自己的人生都失去了信心,实在是对不住了,但在抚养费上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亏欠。”
深呼吸的时候,煜诚的锁骨上面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坐在旁边的明曜跟柯勉嘴唇像小气球一样鼓得圆圆的。
“再怎么说我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我觉得这种时候真的不能任性。你和嫂子离婚了,最可怜的是孩子。”明曜动情的说道,但煜诚却无法感同身受。
是啊,有些东西虽没法睁眼去看,但闭上眼睛的时候心里还是能想见。咣当,又一个酒瓶从桌子上跌落下来,看着四分五裂的玻璃,煜诚捂着脸失魂落魄的笑了起来。
“最可怜的怎么总是我啊!无论在哪个时空里,我的家永远包围在黯淡无色彩的黑暗中。从前的承美是这样、现在的珠铉又是这样,呵呵为什么我的生活永远这么糟糕啊。”
某一瞬间,一柄带着冰晶的刃刷的向煜诚的心脏飞来,煜诚下意识的护住了心脏,但心口却还是隐隐作痛。
“艾希!胡思乱想什么呢?怎么能埋怨珠铉,虽然感情并不美丽,但我已经实现了从前的梦想。既然进到这么金碧辉煌的家,就不能再对上个时空里的人念念不忘了。就算承美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她现在也是自由自在的人啊,无论和谁恋爱,结婚都是她的自由!婚姻生活是甜蜜是悲惨也全跟我不相干才对。”
如此安慰着自己,沉寂的窗子中隐隐约约映照出珠铉正在酒吧包间中,与闺蜜们觥筹交错的画面。
“我不就是跟好朋友出来开心一下嘛?而且我都给你说过会在四点的时候见面了,亲爱的怎么又打电话,难道是又犯失忆症了?”珠铉从前说过的话让煜诚失去了致电的信心。他在想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问题,使得他在妻子面前总是那么卑微。
“呵!看来希望和失望真是如影随形的啊。怎么逃都逃不脱。算啦,回不回来、几点回来,或者回到哪去都爱咋咋地啦。”在如今的时空里,生活落下的那一地琐屑已经不能靠多喝几瓶烈酒解决了。特别是珠铉生气的样子,已经变成了世间最好的醒酒药。
凝视着环绕在窗子周围的浓浓树荫,煜诚突然有种自己似乎比那些老松还要年长几倍的慨叹。万般无聊的他,又一下子按动了游戏机的电源开关,那个正播放着承美照片的手机被他看也不看的丢进了沙发角落…
“复习完功课再玩游戏!喂!李承美!”
窗外凛风怒号,遍布在整个宋氏别墅的松树连打蔫都傻傻学不会。就在树荫再次僵硬的包裹在窗子上时,时间骤然倒退回煜诚辅导承美作业的瞬间,或许是心有灵犀的缘故,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读懂承美的眼神都是易如反掌。
“太难了,对我来说学数学跟翻天书没有任何区别。”
承美刻意背对着煜诚,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煜诚做出一副生气的表情,向承美迫近。自习室外的阳光逆向映照着她,她的肩膀很单薄、下巴轻盈,顺着修长的脖颈往下披散到腰间的发疏散得能辨出发根。就在她贴合着煜诚的目光微微转过头时,煜诚又是一愣,只见承美白皙的脸孔与窗外树影呼应般的闪着萤光,透明的眼底更是铺满了渐渐凝厚的霜花。
“你…你今天必须把这些看完,否则不准回寝室!我记得你的室友约你去唱歌是吧!从现在开始多磨蹭五分钟,就会少唱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