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
“持国公?”章晚规起身,惊疑不定地看向辛温平。自从太合公主和亲,持国公在朝中越发深居简出,上周刚到洛阳来“休养”,怎么会和杨小山搭上关系?
辛温平却是波澜不惊道:“太合公主与我阿姊是故交。”
实际上,辛莫风就是因为辛温泰三番五次对辛温平出手,放心不下,才借故来的洛阳。
但章晚规此时脑袋里翻江倒海,是越想越想不通了。若说杨小山的倚仗是持国公,好像勉强能自圆其说,毕竟从前辛尔卿可是在两都横着走的。可她与持国公的关系未免也太裙带了,这个世界上有谁会为自己女儿的故交的妹妹撑腰?
但是很显然,眼下容不得章晚规思考,辛莫风已经威风凛凛地杀到了章府门外。
章府的人哪敢怠慢这位国公爷,他虽然不爱权,可他是圣人的堂兄,是辛氏的家主,何况他女儿还出塞和亲,整个辛周谁不给他一份薄面?辛莫风一进门直言要带杨小山走,还叫章晚规转告冯家,若是对杨小山有何不满,可以来国公府找他理论。章晚规心里那是哑巴吃黄连,冯家在洛阳再横,哪敢横到辛氏头上,最后肯定只能冲着章家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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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章晚规真相了。
这两年,自己这位叔父从未在明面上这样大张旗鼓地和自己有交集,此次却在明面上出手,让辛温平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叔侄二人沉默着出了章府,坐上马车,辛莫风开口问道:“你今日……身体可有异常?”
辛温平原以为辛莫风要开口责怪她下手不知轻重,没想到辛莫风却是在关心她的身体,不免让她有些狐疑。但这个叔叔于她而言,算是少数可信之人,便道:“叔叔所说的异常是指什么?”
“就是说,你有没有情绪失控。”辛莫风开口时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辛温平“咦”了一声,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她平日里自认为是个很自持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但今天不仅仅是冲动的问题。
她自省时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着冯知陌下了死手,若不是章云舟拉了冯知陌一下,这会儿冯家已经开始办白事了。至于冯知陌的那个小跟班,她看他求饶时,内心却涌起了强烈的快感——她曾见过月无华养的那只狸奴兴致勃勃地折磨一只爬虫,直到那只爬虫被完全肢解,它才兴致缺缺地离开——在那一刻她完全体会到了狸奴凌虐猎物的乐趣。她自己都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到了。但……
“我那时是完全脱离理智的,完全被一种暴虐的情绪驱使。如果章云舟不拦着我,恐怕真的要酿成大祸。”辛温平捏住自己的手,有些后怕。
辛莫风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无奈道:“原本还怕会不会有什么差池,现在看来,你果真是我辛家的孩子。”
“这是何意?”
“到府上再说。”
到了国公府,辛莫风先让辛温平去内室,找个了医生隔着帘子给辛温平把了脉。医生蹙着眉,道:“这位脉象弦滑,素体阳盛,平日里莫要冲动急躁。我开一味安神下火的方子。”
“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