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鸷淇:“公堂之上,非议天子,该当何罪!”
以蒲映水为首的变法派和以薛鹤汀为首的维新派素不相合,自从薛鹤汀病逝后,其堂弟薛鸷淇(本届探花)接过堂兄重担,维系着维新派团结。
薛鸷淇承袭薛鹤汀身前的风格,更添三分诡辩。但凡变法派主张,他必反对;但凡变法派反对,他则冷眼旁观,只要逮着机会就去戳一下蒲映水的肺管子,气得蒲映水只得咬牙切齿,事后再暗暗的把中书门下的预算降一个点。
祁谓天倚于龙椅,脸色愈沉,目光闪烁,观殿下党派争论,只觉心中烦躁,遂微侧头对川羌道:“传司天监监正天杹。”
“宣司天监监正天杹进殿。”
一道突如其来的口谕,堵住了文武百官的嘴巴,众人忙不迭跪地叩拜,只求不惹怒陛下。
国师天杹身穿黑色斗篷,头埋得低低的,低得面容难辨,他手里端着香炉,大步趋前,朝着祁谓天深深鞠了一个躬,低沉道:“神洲进入小冰河期,气象之祸非陛下之过,是穷兵黩武所致也,东征西讨过于劳民伤财,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人应当和平共处。”
此寥寥数语,令在场诸人皆沉默不语。史载殷商末年、刘汉末年、李唐末年,皆出现过小冰河期,水旱交迫、寒暑不节、烽火连天,此亡国之兆。
祁谓风与兵部尚书反应最为强烈,无缘无故被扣上一顶帽子,这是明晃晃的指责他们是天下的罪人,是亡国的奸佞;
工部尚书此刻面色发青,他与兵部尚书皆是以祁谓风为首的格物派,虽说接下来工部肩负重任,但是两位同盟都首当其冲了,倘若他稍有不慎,怕是也要被冠上“罪人”的头衔;
蒲映水以胜利者的姿态望向了薛鸷淇,他掌管尹祁国的盐铁、度支、户部,天杹所言有利于他,只要名正言顺地削减中书门下及枢密院的费用,便能“合理”分配多余的预算。
百官的目光锁定在了坐在龙椅之上的祁谓天身上,皇帝的任何一次选择就能决定接下来的时局,因此,祁谓天的神情也变得慎重起来:“当务之急是如何降低灾情损失,如何安置灾民,如何重建家园。”
祁谓风听到这句话后,一改之前的紧张神色,立刻上前一步道:“陛下,臣弟愿率兵部、工部前往灾区赈灾。”
峰回路转,大权又回到了祁谓风手里,兵部尚书和工部尚书相视一笑,陛下果然还是偏向晋王。
蒲映水一听,自然心中不快,户部尚书煽风点火,国师天杹推波助澜,好不容易创造了一个可操作的机会,几经波折却又被祁谓风掌控了大局,于是他也举起笏板道:“不然!晋王久居前线,对本国的土地和户籍皆不知,臣以为,不如让户部尚书前去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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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妥吧,蒲相岂会不知不相容职务分离控制?如今财政授权批准、业务经办、会计记录、稽核检查都由户部主持,这赈灾款一旦下发,说不定又会落入户部的另一个口袋。”薛鸷淇一针见血,暂且与祁谓风站在同一阵线。
“宰相意下如何?”祁谓天点名了一言不发的赵究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