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玗并未揣摩出奚方池话中的涵义,只得顺着奚方池的目光,也望向了窗外。
“你会写关于月亮的诗句吗?”林靖玗不经意问道。
奚方池摇摇头说:“不太会,我只读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清月悬挂夜空,月下白兔茕茕,霜露纷兮交下,木叶落兮凄凄,愿从君兮终没,愁何可兮久怀。
奚方池知道,林靖玗已然忘记了七夕节,也忘记了月下表白。
他如怨妇般嘀咕着说:“半月即为大年,你和阿爷只能在长沙府过新年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一年又过去了。”
“往年,你们在长沙府都怎么过年的?”奚方池玩弄着林靖玗的发丝。
“没有战争的时候,我们就开篝火晚会,周大娘腌得一手绝妙的腊肉,五娭毑酿得一手喷香的臭豆腐,我们可爱吃了。”林靖玗说着说着就馋了,“腌好的腊肉与晒干的野菜一块炒,味倍儿好。”
“到时候我把君奚国的野菜都挖了,让你没有野菜吃,看你还回不回来。”
“哈哈哈哈,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
奚方池趁着月色看向了林靖玗,他发现林靖玗脸上的疤痕已经淡化得差不多了,是快要进入第四阶段了吗?
奚方池垂下了凤眸,缓缓沉睡过去。
——紫宸殿内
“孤少时,灭楚方,破闽凌,国之疆土,百万公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孤壮年,好读书,善乐府,诗之着作,百千余篇,汗牛充栋,才贯二酉。”
“孤老矣,倚阑干,不堪看,幸得留下四子,择一明君出震继离。”
一名垂垂老矣的皇帝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细数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和非凡平生。
“伯玉可有人选?”一位貌若天人的女子问道。
她身着一袭纯白玄纹道袍,外面披着一件绣着上弦月的白色绫罗衫,一头青丝用华贵的月形道冠束于头顶,刘海分于两侧露出眉间金色月牙的额纹。
北吟容貌惊人,竟与当朝皇后有三分相似!
老皇帝抬眼看着容貌依旧的天师,心底泛起了涟漪,他深邃温和的眼睛,爱慕地望着北吟说:“孤此次邀你而来,就是为了让你替孤抉择。”
五体投地跪在于榻下的奚方洺和奚方池不敢抬头,天师北吟一直都是仙人的存在,凡人又胆敢窥测神颜。
“吾儿文阳可否?”老皇帝指着奚方池率先发问。
能够把奚方池放在王位继承的首位,说明老皇帝寄予了他莫大的厚望,这也使得奚方池跪拜在地上,绷直了身体,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