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意突然僵住。
一只手掌动作轻柔地拍拍她的脑袋,头上传来令人心肝乱颤的声音。
“我让你这辈子都哭不出来。”
欢意从石化的状态飞速解冻,抄起自己的袖子飞速在脸上疯狂一顿擦。
她抬起头,小眼神余光胆战心惊地往祁无月衣服上瞟啊瞟。
“我从不哭鼻子的。”
这话显然底气不足。
她用力揉揉脸蛋,努力让眼神变得坚毅可信。
……
片刻之后,小姑娘抱着被弹的脑袋亦步亦趋跟着前面的人。
小主,
大个缠布条的傀儡又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沉默地听着小姑娘愤愤不平谴责。
“高等星级的城池不愿意养闲人,将他们驱逐出去,甚至还剥夺了唯一的灵气来源橙花,分明就是要这些人永世饱受压迫,永无翻身之日。”
更前面的修士冷冷客观道:“毕竟他们的资源剥夺起来最容易,几乎不需要什么代价。”
小姑娘嘟囔着:“强者压榨弱者,弱者压榨向更弱者。弱者沦为强者的口中食,被压榨得骨血都不剩。”
“我真不明白,这种无谓的磨难为什么要延续下去,老大你说,有断绝的办法吗?”
“有,最快的方法,这些资质奇差根骨低劣的人不再绵延子嗣,断绝血脉。”
“不出百年,就不会再有下一代,也就不会有源源不断生下来受世态磋磨受苦受难的人。”
“与其生下来给他人做牛做马,不如不生。”
欢意: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QAQ
祁无月看了她一眼,转换了语气:“你旁观者看着认为是苦难,倒也未必,不含金汤匙的人多了,难道都在生下来时一头撞死不活了?”
“有的人,能生下来,看一看这个世界,已经满足。”
“瞎的瘸的聋的一大把,有权的比有钱的,富的比穷的,穷的比残疾的。”
祁无月实在没有给孩子塑造三观,粘合幼小心灵的耐心,也没有那个能耐。
之前试着掰过一个,还掰歪了,还掰成了混吃等死的混子。
他深知自己的水平,于是火速拎着欢意去找箫临。
他说不清,换个人。
欢意被提着后衣领,双脚悬空离地,捧着帕子用力地擦鼻涕眼泪。
她刚看见了一个脏兮兮的半大孩子,拉着破板车去埋死去的亲人,那悲惨凄苦的场景一下子就戳中了她感情的共鸣。
没有绷住,一秒就恢复了泪眼汪汪的模式。
祁无月:……
战绩清零,费白天口舌直接白搭。
棉花娃娃蹲在欢意肩头像个工具人一样给她递着新帕子。
在不知道打湿了多少张帕子后,她抬起摩挲泪眼,带着一点微弱的希冀:“所以四肢健全就是莫大幸运吗?”
“纯属自欺欺人,这种东西哪能比。”
这话一出,祁无月瞬间收获一个开水壶。
他拎着手里的“开水壶”瞅了两眼,深刻认识到事情的严重,停顿了一下,然后催动灵力风驰电掣飞掠至镇长家。
把人往正在谈交易的箫临面前一扔。
“先哄。”
当一个孩子开始探索世界,发现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的崩溃,是没有大人可以安抚的。
欢意:“呜哇哇哇哇!”
箫临和镇长及几位当地耆老说了声“抱歉,稍后再谈”,然后开始试图了解事情的始末。
在简单了解了一些后,他试图先停歇下欢意开水壶般的爆鸣哭泣。
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