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渡。
夜色如墨,与河水并行,缓缓流淌。
四野俱寂,仿佛天地都为之沉睡。
潺潺流水声中,一块丈高三尺宽的褐色厚实木板随水漂浮,上面躺了个昏迷的青衣男子。
暗淡月光下面容俊秀,莹然生光。
木板边缘处的一角衣袂飘落在水面,被河水浸泡着,连带着搭在外面修长微曲的手指都时不时被水流没过,染上入骨的凉意。
一侧放了个竹筐,斜放着几根竹子,其中一根分外不同。
颜色翠绿地近乎妖异,质地如玉如冰,
每一节竹截处都有一簇狭长挺直的竹叶。
竹筐中传来细细碎碎地异动。
“安静点!”
尖锐细长的声音传来,难听到刺耳,仿佛是摩擦挤压出来的声响。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声音好像是从那根翠竹上发出的。
果然,竹筐中窸窸窣窣的声音立刻戛然而止,仿佛由衷的恐惧,死一般的寂静。
玉一般剔透妖异的翠竹蔓延生长出一条细细的小枝,缠绕到昏迷男子的脖颈上。
竹枝纤细如翡翠项链,衬着底下白玉般的皮肉,格外美丽诱人。
竹枝顶端尖锐如刺,淬了幽光一般冷冽。
缓缓在底下脖颈处的一侧青色血管摩挲着,试探般感受着那股温热之意。
随后毫不犹豫地刺穿那处柔软皮肉,贯穿青色血管,艳红颜色浅浅渗出一线。
大口大口贪婪地吞咽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分外清晰,野兽般渴求地吮血。
肆意铺散在木板上墨发隐隐约约有翠光闪烁不定,不多时,竟然长出了几枚颜色同样妖异的狭长竹叶。
幽碧的竹叶在墨色鸦发间静静伫立。
浸泡在水中手指微微动了动,猛然攥紧。
男子皱着眉头从昏迷中清醒,缓慢起身,墨发披拂。
他垂着眸,用尚带水气凉意的手掌抬至脖颈处,一寸一寸抽出饱吸了鲜血的竹枝。
尖锐细长的竹枝染了血,翠意和血腥交织,煞气中带着十足的妖异。
来不及吸收的温热血珠滴落在木板上,瞬间化为充沛的灵力。
“够了。”
“之后我还需借你的力量镇压水患,这些血液已经够了。”
男子皱着眉道,将竹枝丢回竹筐中。
手指上还残留着被水色淡化后的血色,被他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