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疾步跑来,带起的风拂在灯罩上,“呼”地一下,这一簇小小的光亮,也瞬间湮灭了。
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床板吱呀摇了摇,床上又传出一句尖利的怒喝:“人呢!都死绝了吗!”
“奴婢在,奴婢先给您点灯……”
宫女手忙脚乱,摸黑点亮了宫灯,室内才现幽光,一只茶盏就砸了出来:“一滴水都没有,本宫病着,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的!?”
“奴、奴婢这就去烧——”小宫女吓得结结巴巴,脚下却没敢动。
库房没拨给炭火,哪还能一天到晚烧着热水浪费呢?
“娘娘……”大宫女向前,也不敢解释,只道,“偏殿的昭仪那还有一些木炭,奴婢这就去跟她讨点儿。”
“回来!”床帐猛地被扯开,裴才人横眉怒斥:“她算什么东西?一个由宫婢爬上龙床的贱人!本宫做贵妃的时候,她还在扫长街呢!本宫用得着跟她乞讨?还要不要脸面了!”
“娘娘……”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乎什么“贵妃”的尊贵。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只觉得伺候这样的主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热水没有,冷水难道也没有?”裴才人心里窝了一团火无处发泄,此时是逮着谁就恨不得杀了谁,“没了木炭,还没有水井了吗!?难道存心要让本宫渴死吗?”
“娘娘!”宫女惊叫出声,“您正受着伤,冷水寒凉,万万不能喝!”
“冷水怎么了!”裴才人发了一通脾气,这时便觉得有些气力不够,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摸了摸脖子上包扎着的纱布。
赵昔微那一剑刺的很深,太医说,差一点点就要割破气管,那时就是华佗在世,也回天无力。
即使用了最好的金创药,又服用了镇痛丸,但她还能清晰地感觉到剧痛。
刚刚高声骂了几句,伤口似乎又迸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