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又怎么样,不来又怎么样?能证明什么?
他前几日还恋恋不舍地挽留她呢,可最后得知她去意已决时,那份说放就放的姿态,可利落着呢!
罢了……
手臂缓缓垂下,可车帘布依旧捏在指尖。
他到底是太子殿下,虽然以后不再是夫妻,但只要她还在长安一日,就逃不掉和打照面的机会——虽然她没有进宫的可能,可他有出宫的自由啊,京城就这么大,总不能每次见了都避之不及吧?
再说了,要真的说放就放,就该坦然磊落面对才是,何必要扭扭捏捏?
他既然好心送别,她就说一句谢谢吧!
马车放缓,后头追着的人小跑着到了近前。
“赵娘子,赵娘子!”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车外响起,赵昔微倏地挑开车帘,就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唐珩跑得额头都起了汗,他双手扶正了官帽,仰起脸看向马车:“赵娘子,方才你的马车经过我们户曹,我就想拦下的,可惜你们走得太快,根本没给我反应的机会!”
左右都是人,侍卫,官员,还有不停巡逻的侍御史,唐珩这一遭是冒着被弹劾、甚至丢官帽的危险。
他急急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油纸包,双手举起送到了车窗下,语气有些怅然、也有些遗憾、但同时又有着几分亲切:“赵娘子,今日立春,这是家中夫人做的春菜饼,她说娘子忙着出宫肯定顾不上吃饭,让我给你捎上两只路上吃……哦,对了,这是我才从公厨领的牛肉干,这个好吃又扛饿……”
左右侍卫虎视眈眈,唐珩品级不高,对着这样大的阵仗,不免有些紧张,一双手举着都有些发颤,可笑容却是十二分的真诚坦然。
赵昔微接过那包春菜饼,心里忽然有些五味杂陈。
唐珩见她没说话,便忙又道:“娘子放心,这春菜饼香而不腻、老少咸宜……”语气一转,忽然有些不自信,“你要是不喜欢……”
“没有!”赵昔微粲然一笑,语气十分欢快:“多谢唐大人,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唐珩眼睛一眯,笑得胡子也翘了起来,引得左右侍卫都不由侧目。
马车辘辘向前,出了内街,终于听见外面车水马龙的喧闹声。
赵昔微忽然有些忍不住,掀开车帘回头忘了一眼。
朱雀门几个字映入眼帘。
心里顿时一空。
就这样分别了吗?
也好……
她自嘲一笑,桥归桥,路归路,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分开,也挺好的……
耳畔响起锦绣的嘀咕:“这个唐大人,可真是……”她一面说,一面将那包春饼小心翼翼地打开,笑着直摇头,“我当是什么宝贝,这不就是最常见的酸菜饼吗?”
诱人的香气扑入鼻中,银宝吞了吞口水:“你可别说,这饼讲究火候和手法,做得好的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