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踏过翠屏,清冷嗓音自内室传出,一声声,莫名让人胆战心惊:
“备热水!”
“奉新衣!”
“着大妆!”
宫女们面面相觑:这大晚上的,太子妃到底要做什么?
但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谁都知道,太子妃和太子殿下闹僵了,并且隐隐有传言说,太子殿下要废掉太子妃位份了……
虽然她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但都从太子妃的变化中,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位份废不废的不好说,失宠肯定是真的了……
赵昔微沉下身子,半躺在浴桶里,任由热水覆过脖颈,冰冷的四肢一寸一寸回温。
她掬了一捧水,指尖微倾,看水珠如玉坠落。
水里加了安神的香露,雾气蒙蒙中,心底那空出来的一块,慢慢隐去,直到变成模糊一团,既感觉不到难过,也感觉不到疼痛,就像下了一夜的雨,拂落了一树的花,又长了嫩绿的新芽。
花开花落,四季更迭。
一切都是那样自然而然,没什么好依依不舍。
四周静悄悄的,她闭上眼在浴桶里睡了一会儿,直到水温渐凉,才沉声唤了一句:“更衣。”
她沐浴时不喜有人在旁,宫女捧着衣物鞋袜,悉数于门外静候,等她洗完了,才能依次而入,服侍她更衣。
但今天似乎有些迟钝,一连唤了两声,都不见有动静。
赵昔微扯过棉巾,一只脚才踏出浴桶,却忽觉肩上一沉,尚未来得及惊呼,已被人按在了墙上。
熟悉的香气,熟悉的呼吸,甚至那停在她锁骨上的手指,指腹微微压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带来的触感都那么熟悉。
才沐浴过,身上的水珠还没擦干,湿漉漉的头发,一缕缕的贴在脖颈处。
水珠儿沿着发梢滑落,然后顺着手臂蜿蜒而下,一滴一滴自指尖坠落,在地毯上晕染出一片深深浅浅的暗影。
身上未着寸缕,被人抵在墙上,就算是再疏冷的关系,也避免不了暧昧暗涌。
但她却没有什么闲心和他缠绵缱绻。
她背靠着墙,手臂垂了下来,淡然地面对他的视线:“太子殿下学会翻窗还不够,还学会偷看别人洗澡了?”
沐浴过后,肌肤泛着粉色,水迹隐隐,带来一层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