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子仪不是这种人!
皇帝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险些要将他从轮椅上提拉起来:“为什么不阻止她?你为什么不告诉朕?你为什么要瞒这么多年?你——你——你——”
皇帝大口喘着粗气,“你罪该万死!朕该把你千刀万剐!”
“陛下……”赵子仪任由皇帝这样揪着,沉默而顺从。
太子笔直地跪在御座下,没有开口说情。
鸦雀无声中,顾雍躬身向前:“陛下,微臣认为,此事赵丞相并不知情。”
他为其低声辩道:“当年丞相名动京城,正是扶摇直上的时候,又怎么会任由沈氏如此妄为,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呢?”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皇帝立即一把就掐住了赵子仪的脖子。
“是!你当时正是扶摇直上的时候!”皇帝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当年你和沈氏有情,而皇后却极力反对,所以沈氏心生怨恨,是不是?而你,为了保护自己的前程,心知沈氏犯下错事,于是便狠心将其抛弃,是不是?”
“不是。”赵子仪被掐得面皮紫红,险些要窒息过去,但仍保留了惯有的沉稳,清晰地否定了皇帝的猜测。
“你、你、”皇帝突然松了手,剧烈咳嗽起来。
此事乃皇家秘辛,左右宫人都识趣地退避三舍,太子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皇帝无人伺候,只好扶着椅子,无力残喘。
赵子仪望着失控的皇帝:“如今皇后与沈氏均已故去,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也不得而知。但——”
他微微一笑,表情有种视死如归的淡然:“若陛下难平心头之恨,微臣愿奉上卑贱残躯,以报陛下圣恩。”
“你的残躯?”皇帝双手压在御案上,上身微倾。
“是。”赵子仪端坐轮椅之中,双手平直上拱,答道:“臣少时入仕,得蒙圣眷,以伴陛下左右,受恩朝堂,官居丞相之职。如此恩德,臣甘愿殒身碎骨,亦是九死而不悔。”
皇帝怒道:“你坐看沈氏用药,任由皇后重伤,仅仅只是让你粉身碎骨,怎么能够?”
李玄夜猛地抬头。
皇帝手指抚上心口:“……朕要杀你,少不得还要编个像样的由头,说不定前朝还会有人骂朕滥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