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如此大度。”袁氏松了一口气,没有立即起身,而是敛容屏息,双掌交叠再拜了下去——
“虽然太子妃雅人有雅量,可,贱妾该赔的罪还是要赔的。”
她常年混迹于各大商铺,惯于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的本事,现在打定了主意负荆请罪,倒是褪去了先前的试探小意,多了几分慷慨和真诚,十足十的爽利而痛快。
贴地,叩首,深深一拜。
礼毕,起身,重新入座。
说实话,在这一点上,赵昔微一直很欣赏袁氏。
不同于那些养在深宅大院的女人,她身上有着一股子锐气和精明,仿佛不管是多难缠的人物,她都要想方设法地拿下,化为自己所用。
一个女人生命的鲜活,来自于这种不屈不挠的拼劲儿。
赵昔微也不是个喜欢抓住旧事不放的人,只淡淡看着她拜完了,才又重申了一遍:“二叔的婚事已成定局,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呢?”袁氏扯了扯嘴角,苦涩一笑,“一个高门弃妇,除了多挣点银子傍身,还能有什么打算?”
“娘子此言差矣。”
赵昔微手指抚在腕间,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两只玉镯:“你是长安女诸葛,多少男子都比不上的大人物,怎能因为一场和离,就妄自菲薄到这种地步。”
脆玉叮当作响,和着她轻柔的声音,听起来分外悦耳。
“论理,我年轻你许多,没什么人生经验能够传授给你。可你既然求助于我,我便也就忠言劝慰你几句。”
她抬起眸子,平静地望着袁氏,“在我低落之时,有人曾告诉过我一句话,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语气一顿,一语双关,“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不管是后悔也好、痛苦也好,都不必再放在心里,你该抓住的是未来。”
“他对你不好、有负于你,你跟他做了二十年夫妻,受了二十年的冷落,如今终于能挣脱苦海,这是上天在帮助你、垂怜你,见不得你一番真情白白被人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