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运筹帷幄多年,他深知斗争的根源在于权力。
而权力的核心来自于身份。
不打压对方的身份,不夺走对方的权力,过家家似的闹来闹去有什么意思?
赵昔微抬眸看着他,眼底流动着闪耀的光芒。
她点点头道:“殿下说的是可以的!”
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只是现在徐云娇怀有身孕,以她那样的性子,若是突然来这么一招,恐怕会伤及腹中孩子……不如等明年再说?”
李玄夜突然低笑了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赵昔微以为他不同意,柔声解释道:“不管父母之间有什么恩怨,孩子总归是无辜的……若因此而伤及了胎儿,我怕是会日夜难安……”
顿了顿,她轻声道:“我不是妇人之仁,我也想要赢,可更想要体面的赢。殿下懂我的想法吗?”
李玄夜一笑:“我当然懂。”
就如他不同意顾雍利用南星一样,一是因为保护手足,二是不忍伤害幼童。
他沉吟片刻,突然又道:“你可能不知道,当初你外祖父被贬官,只因牵连党争而殃及,可他为官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所以父皇并没有治沈家的罪。”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皇帝只是让沈穆告老还乡而已,赵子仪便放弃了和沈家的婚约。
这便也罢了,转身便娶了长公主府的嫡女。
这实在算不得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赵昔微垂下了眼睫。
“微儿若真是不计较也就作罢……”李玄夜见她沉默,心知她难受,便安抚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是我的太子妃,赵府也好,沈家也好,他们的前尘往事,和你再没有关系。”
赵昔微心中一热,缓缓睁开眼睛:“其实这些话,殿下不提我也知道。”
“他要真的对我娘亲那么深情,便不会任由我娘亲孤身流落在乡野那么多年……虽说是我娘心高气傲不肯见他,可最后,她奄奄一息时,不也同意见了他最后一面吗?”
她语气很低很轻,似飘散在天边的蒲公英,一转眼就没有任何踪影。
“天下很大,却也很小,他贵为丞相,若真的下定决心,要找回一个女人也不算什么难事……”
“其实他不找我娘,我也能理解,他已经娶妻生子,有了新的生活,不该再为过去的事牵绊……”
“殿下说得很对……”她手指和他相缠,情绪逐渐变得平缓沉静:“我现在是你的太子妃,已经有了自己的人生,娘亲和他的恩怨,不该在延续在我的生活中来……”
李玄夜见她心结终于有了打开的迹象,心中暗喜,表面却不动声色:“那你还信他的鬼话,说什么男人都薄情寡义?”
赵昔微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一笑,柔声道:“那是和锦绣聊天一时口快,不是说殿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