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一口池塘,池塘里新抽的嫩荷亭亭玉立,粉色的花,碧绿的叶,还有翩翩起舞的蜻蜓和蝴蝶。
池塘旁边有一架葡萄,她坐在葡萄架下的秋千上,伸出手掌心,接住那从绿叶间隙里漏下来的日光,任由它在指尖旋转跳跃,宛若淡金色的精灵。
大黄狗趴在脚边,摇晃着它的尾巴向她示好。
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啾啾几声,引得大黄“汪汪汪”对空嚷了几句,又扑腾从葡萄架飞向远处的山林。
娘亲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坐在院子里洗衣服。
忽然狂风大作,吹得门窗噼里啪啦,树枝几乎折腰。
黑压压的暴雨,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
她的手掌仍平伸着,但掌心接住的却不再是日光,而是又急又密的雨点。
青青的草地、娇艳的鲜花、翠绿的葡萄,在顷刻之间,幻化为了一片朦朦胧胧的黑白画面。她的手往空中抓了抓,却见那朦胧画面如气泡一般,一触即破,化为虚有。
她惊恐地转头,院落不见了,娘亲不见了,阿黄也不见了。
“娘!”
狂风裹挟着暴雨,呼啸着迎面而来,她才喊了一声,立即脚下一滑,陷入了巨大的漩涡中央。
天是黑压压的,地是白茫茫的,她站在冰冷的水底,呼吸逐渐变得艰难。
命悬一线之时,有一骑疾驰而来。
她惊喜抬头,见那人紫衣金带,眉目朗朗。
不需要他主动解释,也不需要从记忆中搜寻,她泪盈于睫,向他伸出自己无助的双手,激动呼喊而出:“爹!”
“微姐儿!”
他纵马一跃,正要飞身过来,这时,突然自河面卷起一个巨浪,犹如数十条水龙,汹涌扑了过来。
她的眼前突然白晃晃的一片,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爹!”
她挣扎着喊了一声,手臂在水底胡乱一抓。
“小姐,小姐!”
忽然有人用力推了推自己,她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抬头望向窗外,天色如墨,寂寥而清冷。
又转头看向室内,宫灯如金,静谧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