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情的声音此起彼伏。
赵昔微冷冷听着,忽然笑了一声:“你们还真是有善心呢!”
众人一噎,不解地看了过来。
赵昔微眯起杏眼,凉凉地道:“她哪里有孝心了?母亲病得奄奄一息,她还想着在外面害人,让母亲寝食难安,这算什么有孝心?现在大难临头,她不想着保护母亲,反把母亲推出来充当自己的免罪金牌,这算什么孝心?”
语气顿了一顿,目光转向那婢女,似笑非笑地道:“杀人偿命,犯法坐牢,你若真是个有孝心的,就该认罪伏法,也不枉你用性命换来那十两银子救命钱是不是?”
“奴婢……”那婢女似有所动,终于泪水滚落,哽咽道:“奴婢知罪!”
“行了!”赵昔微从她手中轻轻抽出衣袖,淡淡道:“把她送去东宫!”
“是!”侍卫提刀待命。
“且慢!”一声冷喝响起。
声音似铁如钢,冷肃中含有几分古板。
听到这个声音,方才还感动落泪的众女眷,立时就止了抽噎,扭头看向了左侧间。
隔着镂空的雕花槅扇,素纱帷幔低垂,有人影浮动而起。
“是御史台周大人!”有人窃窃私语。
赵昔微循着众人目光望过去,见屏风后转出一人。
一身绯红色官服,有些泛白,全身上下并无任何金玉饰物,这份清贫并未让他显得寒酸,反倒是平添几分刚直不阿的风采。
正是御史台长官周继仁。
他来到堂前,肃然拱手,冷着脸看了赵昔微一眼,道:“太子妃身为储君嫡妻,当行己有耻、动静有法,以求正身立本。而你却在大庭广众之下疾言厉色,以至于手足反目、嫡母心伤,实在是罔顾人伦、有违纲常!再者,即使这婢女做错了事,自有官府治她的罪,太子妃贸然抓人,未免有牝鸡司晨、越俎代庖之嫌,恐损皇室天威!”
御史台官员身负劝谏之责,个个都长了一张刻薄的嘴。身为主官的周继仁更是极擅辞令,骂起人来舌灿烂花,面不改色。
这一番话,措辞之严厉,态度之激烈,别说是女子,就是久历朝堂的官员也有些受不住,哗啦啦地都从屏风后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