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夜却没理她,只深深看了赵昔微一眼。
赵昔微心口本有一团乱麻似的异样情绪堵着,被他这么一看,忽然清醒过来。
她立即扶住袁氏,低声道:“婶娘起来吧。”
赵承羽被两个婆子拖着往厢房而去,愤恨的情绪越加激烈,一边挣扎撕咬,一边哭喊怒骂:“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竟然为了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如此对我!你们放开我!”
赵昔微将袁氏交给身侧的一个仆妇,然后衣袖一拂,转身喝道:“管事何在!”
一个穿着齐整的中年男子忙躬身应道:“三小姐,小人在。”
满院子的仆从不知所以,都茫然地看着她。
赵昔微冷冷一笑,喝道:“给我把赵承羽捆起来!堵住她的嘴,扔到柴房里去!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放她出来,谁要是擅作主张,一律逐出府去,永远不许再回来!”
赵府管事不由得愣住,满院子的仆从也是身子一僵,没敢动作。
袁氏手指紧紧地掐在手心里,入骨的疼痛让她死死的忍住想要劝阻的冲动。
此时此刻,赵昔微一袭广袖襦裙站在石阶上,寒风袭来,红色的披帛和青色的裙角飒飒而飞。
仿佛是一棵苍翠坚韧的松柏,傲然挺立冰天雪地之中,以一己之力撼动冷冽北风。
而李玄夜一袭黑衣,负手立在她的身侧,似乎不论日月变迁、风霜雨露,他都如此巍然不动,不离不弃。
赵府管事心中就是一沉。
他早就听闻了赵昔微的身世,知道她生于乡野,又听说归府后的种种,心底虽然有几分惊讶,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今日瞧见了她这浑身的从容气度,又见太子这一心相护的态度,猛然就生出了无限的敬意和惧意来,忙连声应道:“是,小人遵命。”
赵承羽又气又怕,她哭着喊道:“赵昔微,你这个……”
管事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堵了她嘴!”
“呜——”赵承羽剩下的半截话就被塞进了肚子里。
管事忙躬身赔笑:“三小姐,属下有罪,属下这就把五小姐绑去柴房。”
赵昔微一笑,点头道:“有劳了。”
然后抬眸,视线冷冷扫过众人,沉声道:“你们也都知道,我素来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可就算是再与世无争,也不能任由人拿捏欺凌!
她声音略抬高了几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现在府里外忧内患,人心不安,正是需要整顿风气的时候。以后谁要是再敢拿出那攀比争宠、捧高踩低的伎俩来,可别怪我不讲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