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姜胜天的人实在太多,以至于他根本无法记住那些人的脸。

倘若工厂还在,他或许还能向厂里求助,要求进行调查。

可如今工厂已不复存在,姜胜天无从寻找那些打人者,只能默默咽下这口闷亏。

宋庆梅看着姜胜天连嘴都无法张开,便觉得询问他也是徒劳,于是她转向一个路过的护士询问情况。

护士并未回应她的问题,只是将一沓厚厚的缴费单塞到她手中。

宋庆梅紧紧捏着这些票据,上面显示的医药费居然高达三万多块钱。

前年,他们倾尽所有存款付了一套两室新房的首付,他们现在的余额仅有四万块钱。

除去每月的房贷月供,还要负担一家三口的日常开支。

以及儿子上大学的学费和补课费。

宋庆梅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姜胜天,心中甚至生出一种恨不得他死去的念头。

死了或许还能有赔偿款,总好过现在半死不活,还要自己掏钱医治他。

但宋庆梅又想到工资,自己才挣三千多块,而姜胜天挣五千块。

如果他死了,家里少了一个人挣钱,压力只会更大。

宋庆梅交完费后,便想着把姜胜天挪回家中。

在医院里,那住院费就如同流水一般,每一天都需要花费大量的钱财。

但她现在只有一个人根本无法挪动姜胜天,而姜仕宁正在上学,也不能去打扰他。

无奈之下,宋庆梅只能先回家做饭。

毕竟假也请了,正好趁此机会弄点儿子爱吃的虾酸牛肉。

宋庆梅在厨房忙碌着,锅中的虾酸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她完全忘了病号不适合吃辛辣食物。

病号姜胜天算什么东西,在她看来,只有姜仕宁才是未来的顶梁柱。

宋庆梅刚熬完酱,正满心期待着儿子放学回家品尝这美味,却突然接到服装厂财务的电话。

财务的语气极其难听,她大声说道:“宋庆梅,你这个月工资别想要了,以后你也不用来了。”

宋庆梅一听这话,脑门瞬间一热,焦急地问道:“为什么?”

对方没有功夫给她解释,只是恶狠狠地骂道:“你个烂货!”

“厂里招了你就是倒霉,丧门星!”

随后“嘭”的一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