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辰风侧眸,恰好捕捉到一幕戏剧性的转折。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温文尔雅,悄然间平息了那位即将失控的暴怒者。这身影,对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直至记忆深处的一隅被悄然唤醒——那正是数月前,护送西楚荷公主归途中的领路之人,洪江。
“洪江!”暴怒者的咆哮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在洪江的一声严厉呵斥下,他愤愤不平地收回拳头,朝柳辰风投去一记冷冽的目光,随后挣脱束缚,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坐骑。
“公子勿怪,我这友人性情急躁,多有冒犯。”洪江上前几步,目光温柔地落在柳辰风身上,尽管后者头戴帷帽,难以窥其真容,但他的歉意却溢于言表。柳辰风并未给予回应,只是轻轻转身,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然而,一阵不期而遇的风,轻轻撩起了她帽檐下的轻纱,露出了她侧脸的轮廓,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
“嘿,书虫,人都跑没影了,还看呢?”褚洪江牵着马,调侃地拍了拍洪江的肩膀,力道中带着几分戏谑,似乎是在为刚才的冲突找补。洪江收回视线,淡淡地瞥了褚洪江一眼,接过小厮递来的马缰,翻身上马,与褚洪江一前一后,踏入了永盛城最为繁华的酒楼——醉怡轩。
醉怡轩内,灯火辉煌,宾客如云,非富即贵。洪江步入雅间,耳边已传来褚洪江夸张的描述,他正添油加醋地讲述着刚才的插曲,言语间满是戏谑。“瞧瞧那书呆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跟丢了魂似的……”褚洪江正说得起劲,忽见洪江推门而入,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躲到一旁,“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没那癖好!”
洪江懒得与褚洪江争辩,转而向坐在主位上的三皇子金彦行礼问安。金彦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茶杯,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殿下今日闲暇?”褚洪江跳上桌子,嬉皮笑脸地问道,“听说二皇子一大早就进宫请命,要亲自护送荷公主去玉隐寺上香?”
金彦轻抿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皇贵妃祈福,二皇兄自然是要尽孝的。不过,这背后嘛……”他话锋一转,目光在洪江和褚洪江之间流转,“荷公主的婚事,父皇迟迟未决,前几日还单独召见了她,你们可知其中深意?”
洪江眉头微蹙,脑海中闪过那双冷漠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迅速调整心态,继续话题,“殿下所言极是,惜公主之死至今迷雾重重,皇上对此的态度也颇为耐人寻味。如今,我们似乎找到了些线索……”
“哦?”金彦挑眉,似乎对此颇感兴趣,“惜公主之死,确实疑点重重。父皇迟迟不发丧,莫非……”他话未说完,但意思已明。
褚洪江嘿嘿一笑,“说不定惜公主根本没死呢!这背后的水,深着呢!咱们啊,就坐看好戏吧!”
金彦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去玉隐寺之事,我会向父皇请旨,让大家一同前往。至于荷公主……”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殿下自有打算。得不到的,也绝不让二皇兄轻易得手。”
洪江与褚洪江目送金彦离去,相视一笑,皆是无奈与释然。“看来,这京城又要热闹起来了。”褚洪江耸耸肩,“书呆子,听说左相府的嫡子最近风头正盛,咱们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
洪江微微颔首,心中却暗自思量。刺杀案之后,才女钱婕香一病不起,这其中是否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京城之中,暗流涌动,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而他与柳辰风的那次偶遇,是否会成为这场风暴中的一枚棋子?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人仍静养于玉隐寺,二皇子与钱婕香的纠葛,外人难窥,唯三殿下洞悉一切。杨书文凝视褚洪江,那狡黠笑容令他心绪微动,旋即镇定自若,认可此计为妙。两人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褚洪江提及荷公主,言辞间满是轻浮与贪恋,仿佛那佳人身影已深深烙印心间,幻想若能得其一颦一笑,此生无憾。然话锋一转,蓦然被打断,他捂着脑后突如其来的痛楚,嬉笑中透着几分狼狈,却仍不忘调侃,追出门外,留下一串不羁的笑声与未尽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