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茫然无措的是她,还是镇定自若的才是她,又或者,这些皆是她。她会冷然地说出悬尸数日,也会和婉地关心只认识一日的生人。

她不可捉摸,他便越好奇。

景舟师弟说她爱慕自己,可自己与她相处时却从未感受过她分毫的依恋。

所以他本只当成景舟师弟的一句玩笑话,但现在他却希望这句玩笑能有几分可信。

蜡烛快要烧尽了,孟行云那点道不清的期待被轻轻裹进心间,与天际的初阳一同露出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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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日正之时,宽阔的官道上跑着两匹红枣骏马,余凉与孟行云并驱而行,没有加快脚程,只以寻常的速度赶路。

“冬儿姑娘真的会去太初吗?”

两人闲谈间,孟行云突然问道。

余凉牵着缰绳的手微微向上一提,马速降了下来,她悠然道:“我不知道。”

“那你还将自己亲传弟子的玉佩给了她?我以为你笃定了有朝一日她能亲上太初,把玉佩交还于你。”孟行云边御马而行,边看着她道。

“人要改变现状是很难的,总会囿于各种困难或不舍,而永远止步于前,我无法笃定她一定会来。”

余凉仰头看了看天上的烈阳,被灼眼的光辉刺得随即低下了脑袋,目视前方的道路,“我给她玉佩,只是想让她知道,人生不是只有眼前的选择,若是来日不顺遂,也无须觉得世道无望,至少还有一条道路在等着她。”

她突然回望孟行云,对他笑道:“人总得有点希望,乡野女子可能希望生活不止相夫教子,会盼望有一条路是属于自己的。而我,也有自己所盼望的路。”

她的笑容如此间艳阳天般明媚,孟行云与她对视,一时不忍移开目光。

他好奇道:“是什么?”

余凉咧嘴笑道:“回家的路。”

随即她扬起鞭落在马臀上,马嘶鸣一声立刻朝前疾跑而去,马蹄飞踏带起一阵滚滚尘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