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她呓语,周礼没听清。
“说什么?”他问。
她找他的耳朵,鼻尖碰到耳骨轻蹭,呼吸热热的,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恨不得钻他身体里,越紧越慌,上半身微微打着哆嗦,喉咙里发着猫一样的啜泣。
“小叔...”这次周礼听清了,很清楚,她的嘴巴就在他耳边。
“小叔。”她随着哭泣一遍又一遍的低唤,泪水滚烫,一滴又一滴隐于枕头上,身前的人不抱她,她心里莫名怕着。
下巴被蓦地托住,细微的疼痛感转瞬即逝,耳边有人说话。
“他死了!”
“他已经死了!”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死了...死了...
周礼的脖子被她勒得更紧,人往他眼前凑,鼻尖微凉,蹭到他侧脸,双眼蓦地睁开,却仿佛失了神。
她深呼吸了几下,如情人般私语“带我一起,求求你。”
像是醒了,又像是还醉着,眉眼恍惚,嘴边吐出的字却愈发清晰。
“别把我留给周礼。”她终于提起了自己,却偏偏是这句。
“为什么?”他手上用力,将她从怀里推出去,问她为什么。
“你们都不要的东西,凭什么丢给他?”吴念紧紧攀上胸前的手腕,边用力扯边往前挤。
“他得好好活着。”她如愿又钻入他怀里,眼里回了神,嘴边生了笑意,食指轻点他的鼻尖。
“我会离你远远的,像小时候那样。”
妈妈死后,她们搬了家,在接下来的一周周礼每天都会出现在她身后,远远跟在她后面,他书包上总是挂着一串钥匙,发出细小的摇晃声,吴念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他,有时她停下脚步等等他,可她不动,周礼也不动,慢慢的,吴念忍不住回头走到他面前,想碰他包上的钥匙,想和他并肩走,那时,周礼总凶她...
“离我远一点。”
“你离我远一点!”
他跟了她一周,随后无意中用圆规划伤了她,吴念进医院的那天晚上,他在恐惧和不安中度过,隔天在她家楼下呆了很久,那是他第一次为她掉眼泪,从那以后就消失了,再也没来过...
她那时想,只再见一面就好,就一面,远远的,她绝不靠近。
窗外天已大亮,周礼抱着睡过去的吴念低低哭出声,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姑娘,心脏疼得让他喘不上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觉得快要失去她了...
儿时,他还能逃,现在逃不掉了,他走了,她就真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