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填河的泥土是刚刚倒下去的,并不是很牢固,大水一到,登时将那些泥土全部冲散,这些天的努力,在这一瞬间全部化为泡影,赵楷、宗泽、李奇他们也只能睁眼睛呆呆望着,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与之相反的是,城头上的金军将士看到这一切,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倒是完颜昌颇觉遗憾,喃喃道:“要是他们再晚些时日发现,那便更好了,其实我最想见到的是,他们在运送火器过河时,这大水突然冲来,将他们火器全部冲走,那我们就不需要再惧怕了。”
高庆裔笑呵呵道:“若能如此,自然最好,不过现在也不差,这至少能给我们拖的几日,算下来也差不多了。”
因为水势是人造的,如果完颜宗翰不加固河堤的话,也就是发一场小水,水流超过河堤,仅此而已,所以这水势来的快,去的也快,冲完就没有了,不过宋军就得再填一遍了,这对于宋军将士心理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完颜宗翰此举并非要阻止宋军过河,而是尽可能拖延时间。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歇,三而衰。
宋军士气非常低落呀!
赵楷回到帐内,头疼的厉害,一个劲的揉着自己的额头。
李奇则是低头玩着两根---大拇指。
宗泽也是一个劲的叹气。
他们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完颜宗翰竟然留此一招,他们更加没有算到,完颜宗翰用同一招还攻破了折可存水寨,这一场大雨真是帮了完颜宗翰大忙了。
“现在该怎么办?”
过了好一会儿,赵楷终于出声了。
宗泽道:“回禀皇上,目前唯有继续填河。”
“这要填到什么时候去。”
赵楷皱着眉头,道:“我们的水师应该也快到了,要不乘船渡河?”
李奇道:“皇上,就这小河,咱们的巨舰根本进不来,小船的话,来了也没有用,因为小船无法安置太多的重型火器上去,金军一定不会让我们从容渡河的,他们一定会在我们登岸时发起进攻,我们还要承载火器过河,到时损失更大,时日更久。”
宗泽点点头道:“正是如此,金军至今都没有守城墙,显然就是为了防止我们乘船渡河的,即便我们强渡过去,也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周边的桥梁几乎都给摧毁了,一旦有任何意外,我们退无可退,这太冒险了。”
正当这时,一名哨探跑了进来,跪地道:“皇上,大事不好了,新州突然遭遇金军大军进攻,我军不敌,全军覆没,折可存将军目前也是生死未卜。”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金军大水冲泥,原本就让宋军士气低落了,没曾想到,紧接着又传来这么一个噩耗。
但是这惨败的未免也来的太突然了,前几日北方还接连传来捷报,转眼间,就全军覆没了。
宗泽惊愕的同时,也感到非常纳闷,愣神好一会儿,才向来人问道:“敌人来自哪里?”
那人道:“是武州、新州、妫州、儒州的残兵败将---。”
他话为说完,赵楷就愤怒道:“这残兵败将尔等都打不过?”
那人诚惶诚恐,跪倒在地,道:“请皇上恕罪,其实除了这些残兵败将,还有金国大将完颜宗翰率领的生力军。”
此话一出,赵楷等人为之一振。
“你说什么?完颜宗翰?”
李奇惊讶的望着那人。
那人使劲点点头道:“卑职敢以项上人头保证,完颜宗翰突然率领大军进攻我军大本营,又决堤放水,趁水势用以火船攻破我军的水上营寨。”
“又是决堤放水?”
李奇心中那股恨呀,你母亲的完颜宗翰,还真是够节省的,一个月内,一招使用两遍,你丫就不厌烦么?
宗泽道:“在水上建造营寨,本就应该防止对方火攻,那水师都干什么去呢?怎能让敌军的火船轻易靠近营寨呢?”
那人面色尴尬道:“折将军以为---以为对方不会从水上来攻---故此---。”
虽然他是断断续续的,但是宗泽也明白了,折可存太看不起对方的水军了,但是事已至此,现在再来追究也为时已晚,又向来人询问整个过程。
待来人将战争过程仔细说了一遍,宗泽就让他退下了,因为他再不走的话,赵楷可能要发飙了。
果不其然,此人一出去,赵楷就怒拍矮桌,“这折可存真是太令朕失望,小小胜利,就如此大意,陷我大军于困境,朕定饶不了他。”
他前面一直隐忍不发,只因给折家面子,毕竟这里多半都是西军。
宗泽突然起身跪地道:“老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赵楷一愣,急忙起身扶起宗泽,诧异道:“宗爱卿何许如此,朕非浊目,孰对孰错还是能够分清楚的。”
宗泽道:“此事怪不得折将军,都是老臣之错,老臣当初设定的战略计划,意在同时出兵,攻击各州县的敌人,逐个击破,然而,此计有一个最大的破绽,就是分兵,如果对方放弃城池,集中兵力,那我军战线就显得过长,首尾难顾,显然完颜宗翰已经看穿老臣的之计,故此若要论罪,老臣是责无旁贷。”
赵楷一听,面色稍显为难。
的确,没有完善的计划,只有随机应变的统帅,现在的宋军就如同上个月的金军一样,群龙无首,完全反过来了,因为宗泽也很难远程操控,这只能看各路统帅的应变能力了。
李奇站出来道:“皇上,宗知府,我以为当下最紧要的乃是想应对之策,现在追究责任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