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一听,登时咯咯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她忽然正色道:“不过,不管怎样,今年的花魁大选,你终于可以卸下这副担子了,这么多年来,你也够苦的了,其实我一直都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助你当上这厅首,不然你也不会跟我一样,到如今还是孤苦伶仃一人。”
封宜奴摇着头,略带一丝苦涩的笑意,道:“姐姐,若非你,我如今恐怕早就沦落到与其他小姐一般,比起她们来,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我也很知足了,不过,我瞧这红娘子绝不会参加这次花魁大选。”
李师师又是一怔,道:“这是为何?莫不是李师傅告诉你的?”
“他岂会告诉我。”
封宜奴摇摇头,幽幽道:“我前两日听人说,红娘子并非来醉仙居当行首,而是打着以曲会友的幌子来醉仙居唱曲,想来这也是那坏人故意这般说,他这般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既想赚银子,又想把红娘子与我等区分开来,而且这红娘子与他的关系也绝非一般,其实他一直都挺看不起我们这些卖唱的歌妓,所以他绝不会让人给红娘子冠上歌妓的名号。”
李师师狡黠道:“妹妹,你好像挺了解李师傅的。”
封宜奴道:“如果姐姐你在思考一件事前,首先想到利益,你自然就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了。”
李师师咯咯笑道:“这话若是让李师傅听见,他得多伤心呀。”
“这话我可不会当着他面说,不然他非得高兴坏了。”
封宜奴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不过眼中还是流露出一种掩饰不住凄楚。
别看她们外表风光无限。但是其中辛酸恐怕也只有她们知道了。
一曲毕。
歌声消散,琴音骤变。
由于琴音未断,所以众人连喝彩声都不敢发出,深怕扰了佳人,安静的享受这美妙的时刻。
“苏大学士的才情,绝非我辈能及呀,只可惜他老人家如今已经不在了。”
赵楷听到这首苏东坡的水调头歌。不禁感到有些伤感,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呀。
坐在赵楷左边的高衙内,嘿嘿笑道:“要我说呀。词虽美,但远不及佳人美。”
赵楷瞥了他一眼,无奈的摇摇头。难以交流呀。
由于这里大部分都是男人,所以赵菁燕不喜与他们为伍,便和李奇站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听完这曲,不禁赞叹道:“此女真是才貌双全,实在是难得。李师傅,你是在何处觅到此佳人的?”
李奇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从街上捡来的,你信不信?”
赵菁燕摇摇头,道:“你说我会信吗?”
李奇耸耸肩。举目望向季红奴,或许在别人眼中,季红奴已经趋于完美,但是他知道,季红奴还有一大缺陷。那就是心态,一种这年头大部分女子都有的卑微心态,像季红奴这种差点沦落风尘的女子就更加不用说了。
所以李奇在今早就千叮万嘱,让她别开口说话,外表的高贵可以装出来的,但是一旦开口。那种卑微的心态就会表露了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季红奴唱完一首,琴声不断,这就是为了弥补每首歌之间的空隙。
以苏东坡的词作为开胃菜,自然是李奇规定的,这是为了给客人们的心理上有个缓冲的阶段,熟悉这种后世的曲风,接下来就是完全的后世歌曲了。
唱完一曲后,季红奴的紧张心态完全消失不见了,自己也沉浸在了音乐当中,一阵舒缓的琴音过后,琴音再次聚变,她又开口唱了起来,“还没好好地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整首歌,一气呵成,毫无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