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
韩艺坐在正座上,目光从面前这群老秃驴脸上扫过,微微笑道:“不知几位大师登门拜访,是为何事?”
慈恩寺的方丈玄明大师立刻拿出一张大唐日报来,道:“敢问尚书令,这一期的大唐日报上面的内容,可是尚书令授意的?”
韩艺点点头道:“当然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玄明大师道:“尚书令的这些文章,对于我们佛门中人是极其不公,虽然佛门之人也有一些失德之人,害群之马,但不代表佛门中人,人人如此,你这么写,分明有以偏概全之嫌。”
为什么要教派纳税,韩艺还专门利用大唐日报解释了一下,毕竟教派本来就非常特殊,总得给信徒们一个交代呀。
说得也是非常直接,就是有人打着佛道二教的幌子,兼并土地,奴役百姓。
这些老秃驴气得要命呀,我们都还没有找你去算账,你还先倒打一耙,立刻就找上门来了。
韩艺闻言是一脸歉意道:“大师勿怪呀,关于这一点,我真是左思右想,几宿都没有睡好觉。我本是想点名道姓的,单独指出谁谁谁与谁谁谁勾结,兼并百姓和国家的土地,且利用佛寺作为幌子,去奴役百姓,谋求私利,我是有证据,我不是信口开河。
只不过,在整个新政中,都有既往不咎的意思在里面,所以我权衡再三,才决定不点名道姓,既然各位大师觉得这样做,抹黑了佛教,并且令各位大师颜面有损,我对此是深感抱歉。这样吧,我这几日立刻再发表一期大唐日报,正式向你们道歉,并且点名道姓,将那些害群之马给列出来,维护各位大师的声誉,这样可否?”
“咳咳咳!”
话音未落,就听得一阵激烈的咳嗽声,只见大兴善寺的慧泽大师,咳得是满面通红。
韩艺似笑非笑道:“大师,你还好吧?”
慧泽一张老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老衲,老衲,老衲跟宋国公!”
不等他说完,韩艺便道:“哎大师,如今咱们在谈公事,这私交还是等吃饭的时候再谈吧。”
想套近乎,滚一边去吧。
慧泽一脸尴尬,道:“尚书令,咱们来此,主要还是为了新政。这自古以来,咱们佛寺就不用缴税,因为佛寺可不同于作坊,那些商人是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来选择招多少工匠,而且可以从中获得利润,可是咱们佛寺可不能这么做,我们要广开佛门,但是我们佛门又无法产生利润,故此之前朝廷才规定,每个僧人也都有授田的,可是如今根据新政来看,这僧人没有了授田的资格,而且,还得缴纳税收,这咱们佛寺如何开得下去?”
不提还好,提到这个茬,韩艺更是一肚子火,许多寺庙专门将那些没有土地的人吸收到寺庙来,给予僧人的身份,然后向朝廷索要土地,还有不少百姓为了避税,就选择出家,这就是一笔买卖,还说得这么高大上,关键是这人都去当僧人,谁来提供生产力呀!
韩艺直点头道:“我是非常赞成大师说的,这佛寺跟作坊是不一样的。作坊是根据市场的需求来决定招多少人,而佛寺应该是根据信徒的捐赠来确定僧人的多少。如果拿着土地去吸引百姓出家为僧,那人家冲得也是一口饭去的,这样的话,跟作坊就没有区别,没有区别那就得交税,有区别的话,倒是不用缴纳税,你们先将土地给交出来,朝廷就不向你们纳税,新政中可是明文规定,香火钱可不在计税的范围内。”
玄明立刻道:“尚书令,太宗圣上当初这么规定,也是为了推崇佛教,你这么做,可是大有悖于太宗圣上之意。”
韩艺笑道:“问题是那时候也没有太多的僧人与地主勾结,肆意的兼并土地,或者利用佛寺的特权,去奴役百姓,剥削百姓,要是没有这些情况,朝廷怎么会向佛寺征税,所以问题不在朝廷,而是在佛门中。再者说,太宗圣上也不是推崇佛教,而是敬重佛家思想,可是很多僧人干得都是世俗之事,跟商人地主也没有什么区别,这可不是太宗圣上所推崇的。正如大唐日报上面所写的那样,向佛寺征税只是为了整肃佛教界之流弊,因为佛寺已经危及到了百姓,你们佛门中的事,我不想管,但是伤害百姓,那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