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都无心吃饭,李芸知道他们心中的担忧,但还是笑着安慰道:“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说罢,她带着两个婆子往前院听松居走去。
李芸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这声音越来越近。她闻声抬起头看向前方,果然是刚才马车中的那个女子,只见她身穿淡粉色的罗裙,脸上略施粉黛,美丽动人。这个女子就是国子监祭酒之女沈靖怡。当她看到只有李芸和两个婆子时,脸色瞬间变了,眼中流露出几分傲气与坚决,静静地站在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然后抬脚走进门内。她的眼神中既有不甘,亦有挑衅,显然她并没有打算轻易放弃对谭文庭的追求。
面对这样的局面,李芸也不慌不乱地端起了一身气派。阿茶之前教给她的知识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面对傲气的沈靖怡,李芸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她微微一笑,用最平静的声音说道:“沈小姐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李芸邀请沈靖怡进门,以主人的姿态引领她进入客厅,吩咐仆人备茶,全程维持着应有的礼仪。
沈靖怡看着李芸,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惊讶。与她想象中的农家女形象截然不同,眼前的女子温婉端庄,举止得体,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亲和力。这种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亲近这位女子。
"不知今日沈小姐拜访,所为何事?" 李芸依然保持着应有的笑容,语气平和地问道。
坐定后,沈靖怡凝视着李芸,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她愣怔了片刻,手中端着茶杯,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突然,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直言不讳地说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也清楚谭文庭已经拒绝了我,但我并不甘心就这样轻易放弃。原本,我坚信我和他才是最为般配的一对,无论是出身还是才情,我都自认为远超于你。然而……"
她看着李芸一直盯着她,不知怎么的,她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了。
听到这番话,李芸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然而她的面容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淡定。
“沈小姐,我不得不承认,您确实拥有出众的条件。但我坚信,爱情并非一场交易,它不应仅仅取决于物质条件的匹配与否。谭文庭与我已结为夫妻多年,我们之间的感情深沉且真挚,这份情感绝不是任何外在事物可以轻易衡量的。我深信他曾经向您表明过,他的心始终只属于这个家,只属于我。”
李芸的声音柔和而坚定,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她对婚姻和家庭的执着坚守。她接着说道:“我并不期望与您站在对立面,但我必须坚决守护我的家庭。我衷心地希望您能够尊重谭文庭的决定,同时也珍惜自己的声誉和未来。毕竟,强扭的瓜永远不会甜,强求来的感情更无法带来真正的幸福。而且,我认为你的婚姻恐怕也并非由你来做主吧。你今日来到我家,不过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想要任性一回罢了,我说得对吧?”
沈靖怡听罢,神色复杂,似乎在权衡李芸的话。最终,她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李芸,转身离去,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说得没错,我父亲已经再给我议亲了。只不过是我自己想要任性一次,我想要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谭公子对我不屑一顾!若是你是一个粗鄙的妇人,我可能还想再争一争,可是……”
“可是你非但不是,你还如此的端庄美丽,看来是我自己思想狭隘,一叶障目,自持身份了。我向你道歉!”说着沈靖怡起身向李芸行了一礼,李芸也回之一礼。
言罢,沈靖怡叫来丫鬟,红着脸说道:“这些是我前来拜访,想要送给谭伯母的,如今怕是大家都觉得我如洪水猛兽了吧。”说着她自嘲的笑了笑。
李芸看着眼前的女子,见她神情坦然,目光清澈,便也放下心来,微笑着说道:“沈小姐不必如此客气,家母近日旅途劳累,身体略有不适,故而早早就休息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旁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立刻会意地转过身去,不多时便取回一个精致的木匣子。
“沈小姐,若您不嫌弃,这些小物件就全当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吧!”李芸语气亲切地说道。
沈靖怡听后,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她心里暗自懊恼,觉得自己不该贸然前来拜访。
然而,李芸却笑着解释道:“沈小姐无需多虑,这不过是我近日新研制出的牡丹花香皂和蚕丝羊奶皂罢了。您不妨带回去试试,看看是否合您心意。”说着,她微微点头,示意婆子将木盒子放在沈靖怡面前的小桌上。
沈靖怡听完后,眼睛瞬间瞪大,"花香皂"三个字如同惊雷般在耳边响起,她心中不禁一惊。这款香皂可是京城最受欢迎的产品之一,而且听说最近推出了新款,更是供不应求!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女子竟是它的创造者。
这实在令人震惊!
沈靖怡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她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自以为是,看不起别人,但实际上,除了家境稍好外,其他方面与人家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难怪,难怪……但输给这样的人,她也算是心服口服了。
想通这些事情后,沈靖怡迅速调整好了情绪,微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谭夫人!”
李芸听到这句话,微微一笑,心想这沈小姐终于从心底认可了自己作为谭夫人的地位。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沈靖怡就起身告辞了。等她刚走出听松居的院门,李芸就听到背后“扑通”一声响起。
回过头一看,简直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