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们现在好像挖掘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那便是上位者的垂怜与在意。
他们不知道的一个词叫“战友”,叫“伙伴”。
……
不多时,能动的一瘸一拐、相互搀扶,不能动的被人背、抱、抬起、拿起、拖着,好像环绕在父母膝旁的孩子如此其乐融融。
当然得忽略他们身上的伤,和身后血迹斑斑、凹凸焦黑的土地。
却也无比干净。
因为……
没有留下任何一块人体组织。
苏晚莫同样震撼,此刻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力量,足以吞山河。
才明白苏辰说的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君父,乃天下之父。
即便这些士兵看起来已经没有多大用处,甚至是——拖累。
但他从始至终都从未想过放弃他们。
禾余随收到消息时,那叫一个焦头烂额,那叫一个身心俱疲。
城内抽不开身,但他也不会给东原认为阳城内发生了比应对东原兵还要棘手的事,以至于自己抽不开身。
副将勉强顶住,禾余随便想速战速决。
抬了几台大炮增加气势。
但见所来之人不过是原来撤退的两倍,稍放下心。
一圈圈巡视西庆士兵死伤数量,发现,几乎无一人死亡,但也没有一人没受伤。
这是故意的,尚不至死,却重可让人半身不遂,轻也是头破血流、缺牙少眼。
如此刻意,说他不是故意的,路过的狗都不信。
终于找到自己在意的人。
禾余潜被担架抬在西庆伤兵中间,脸上血色全无,外伤却看不出什么。
但禾余随就是觉得他伤的不轻。
禾余潜从小就是禾家最健康的人,单看他的体格,便能窥见一二。
皮猴般上蹿下跳几乎是他的代名词,如今却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只是看着就足够让他提心吊胆。
开始质疑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好好的一个人,被自己带出来,万一有个好歹,他不敢想如何面对二叔二婶、如何面对他。
正处于自责、焦虑的禾余随,怎么可能答应将城内伤兵交出?
不论是因为自己情绪,还是因为现如今城内局势,或是因为战场策略都不允许他交出城内伤兵。
这样一来既暴露城内局势,又让城内东原兵有了肆无忌惮的底气。
真是算盘珠子崩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