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后一个月光景,是日,明鸾往菡萏别馆来给姨妈请安。
徐慕礼见随行的丫鬟婆子带了不少东西来,边往里让外甥女,边打趣着说:“元儿这可是将提前备好的嫁妆都拿来让姨妈过过目?”
“姨妈惯会取笑人。”
明鸾叫捧衣的丫鬟上前来,说:“眼看要下雪了,昨晚母亲叮嘱我别忘给弟弟妹妹们提前送御寒的冬衣来。”
“如今府里进出不便,想让裁缝做两件新的是不能了,这几件袄还是内侍省的司衣监做的,从未上过身,全新的,正好给纯儿妹妹穿。”
“这几床被是家里手巧的丫头们赶做的,我瞧着手艺还行。”
徐慕礼是个节俭的人,对这些东西不太上心,有便好,向来不挑新旧,“衣裳你自己留着穿吧,纯儿还有几件呢。”
明鸾笑着答:“纯儿妹妹正长个儿,怎能没有新衣服呢,我记得妹妹爱穿蓝,特地找出来的。”
徐慕礼欣慰地摩挲了把明鸾的背,“好孩子,难为你还记得她爱什么。”
明鸾见小笸箩里放着一个快绣完的肚兜,大小一看便是小孩子的,夸赞道:“这针线活儿真不错。”
“眉生绣的,她跟月蔷要好,约莫着她也快生产了,赶了好几日呢。”
徐慕礼略略叹了口气,“可惜咱们都出不去,也不知她具体什么个情况。”
“姨妈也想三姨夫了吧?连我都想他了呢。”
明鸾将肚兜叠好放回笸箩里,笑着说:“他给我做的竹书签我还留着呢。”
可不是十分想念么,一晃肖彦松也离家一年了,之前还能收到一两封家书,如今打起仗来,书信也不许通了。
“姨夫今冬能回来吗?”
听明鸾问起,徐慕礼摇了下头,神色不无黯然地说:“进了八月就是播种冬麦最好的节气,他肯定要在江南地区游巡,怎么可能回来。”
“这一茬茬的庄稼一年年地种,真不知何时是归期。”
俞珩那边还有个准头,仗打完就班师还朝,可肖彦松这边却真真是‘君问归期未有期’了。
明鸾怕她因伤心而伤身,忙挨过去劝道:“姨妈也别太忧思,过阵子能通书信了,在信里问问姨夫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