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寿宫已被贾宜卿建的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真不知她还有哪点不如意。
“宁寿宫自然不必修缮。”
贾宜卿喝了口茶继续说:“长门宫、嘉辰宫还有清宁宫,这三宫既破旧又衰败,哪还有皇家气象。”
“母后,儿臣也翻过内侍省往年的账,当年修缮璃波殿就花费二百万银子,这三宫加起来,就算是简单地修缮,也少不了五六百万银。”
“明年太子还要举行大婚典礼,立太子府,又是一大笔开销,未免太奢靡了。”
“且这三宫也无人居住,修缮何必急于一时呢。”
舒绾反对修缮宫殿立刻惹得贾宜卿不悦。
她冷着脸,问道:“怎么?我朝连宫殿也修不起,太子婚礼也办不起了么。”
贾太后的这番刁难不是没缘由的。
俞铮在前朝又是火耗又是闹着改税,卓淇和不少大臣都到她这里来诉苦,表达不满。
她要修三宫就是想告诉俞铮,别以为国库富裕到银子没处花了,不征赋税,下边人没钱孝敬,日子能好过么。
“母后,陛下登基时免了三十年田税,五年的赋,朝廷轻税薄役也是与民休息。”
“可西北、西南、辽东、南越等地养兵还不是要钱的。”
在西北二十年,舒绾最明白这些账,又说道:“五六百万银子拿到军中去,到将士们手里也就几两碎银罢了,若这点子银钱都没了,如何能养得住人呢。”
贾宜卿冷哼一声,“陛下要做仁君是社稷之幸,可为帝王也要遵章法,行事有尺度,不能胡乱凭性子来,今儿高兴就免了赋税,明儿高兴就大赦天下,那还不乱套了。”
“他颁均田律,又火耗归公,如今又动了改赋税律的念头,我看他是借与民休息为名,实则急功冒进。”
事关前朝,连长公主都不敢再插嘴,只沉默地听着太后训斥。
可舒绾并没有被太后这番说辞镇吓住。
于她来讲,有些事可以退一步,有些事就是不能退。
故回答道:“陛下初登大宝,按例赦天下,免赋税,都是依照祖宗的章法行事。”
“均田律颁布后不少流民重获田地,为能让他们安心耕作,恢复民力,减赋税是必不可少的。”
“国库不丰盈,自然要开源节流,开源就是火耗和改税了,后宫自然要节流。”
“太子的婚礼既不能推迟,也不能简办,那就只能将修缮三宫往后推迟。”
贾宜卿愠色未消分毫,警告道:“皇后身为中宫,竟在哀家面前公然干政,你可还将我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