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十月,入了酉时天便蒙蒙黑了,宫里派黄门内侍来传皇帝口谕召俞珩马上入宫。
徐慕欢心里没底,给他换官服时嘟囔了一句,“这个时辰召你入宫,恐有大事。”
太子已经押解张百龄和林文海等一应罪臣入京一月有余,已着刑部、大理寺、吏部三司会审,自然用不上俞珩。
慈航公主的册封典礼也在礼部、太常寺的操持下圆满结束。
因实在猜不到夜召俞珩所为何事,只能问他道:“你心里可有谱?”
俞珩也不是神算诸葛,摇了下头表示猜不到,笑着安慰她说:“放心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往日可以这么说”
慕欢给他系腰带时撇了下嘴,“现今三司会审呢,牵扯进去多少人了,光是上计吏就抓进去六个待审,死牢里还押着两个定罪的。”
“魑魅魍魉存人间,任是君子也难安。”
又唤了结香去看看外头马匹和灯笼备好了没有。
“天黑,慢些骑马。”
看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慕欢倚门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句。
可徐慕欢的话俞珩是没听进去,他一路快马加鞭,那传口谕的小黄门紧赶慢赶才算没落下,到宫门口时累得抱着马脖子一出溜才下来。
这个时辰被召见的不止俞珩一个,还有肖彦松、宋衡和工部尚书朱周。
他们四个似乎跟三司会审的案子可以说是毫无关系,而且他们四个似乎也没什么关联,俞珩心里一画魂儿,干脆也就不想了。
四人进御书房时俞铮正在用膳,却简朴到案上只搁了一碟子糖酥饼,一碗热汤,满头官司的形容。
奏章分成四五类摞在案上,堆得如同小山般。
见他四人进来,俞铮先叫宋衡上前,问道:“人选可有了?”
宋衡从袖中取出的一卷试卷呈了上去,禀道:“历年考题中凡有关水利的落卷臣与工部几位侍郎都重阅了一遍,共筛选出十二人。”
俞铮忙接了过来,边看边与工部的朱尚书说:“这十二个举子朕都交与你,就近分配州郡,协助水监的官员前往四郡所辖的十六州兴修水渠。”
除了河北,今年还有四郡,共十六州都报了大旱,开义仓放粮救济只是暂时的,终究是还要修水渠,避免再旱。
俞铮拿起手边一道折子,与肖彦松说:“种植冬麦和代田法是爱卿和曹卿所献,由你二人负责去各郡县推行。”
“朕赐你符节”
俞铮摆手让马春将符节拿过来。
“尤其是冬麦,务必要在南方诸地都种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