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出俞珩倒背如流的戏,演着演着却变了样,从缇萦为救父上京后开始与之前看过的完全不同了。
皇帝没有免除淳于意的刑罚,而是该为杖刑、鞭笞还有苦役,其父淳于意怕年老难以承受,便请求官府由自己的小女儿缇萦来替罚,于是淳于缇萦被当街责罚到遍体鳞伤,几乎丧命。
戏演到这时,俞珩看了眼身旁的徐慕欢,小声问道:“欢欢,这是缇萦救父吗?”
“你先往下看嘛。”
徐慕欢示意他这出戏还没有演完呢。
可接下来的戏更是离谱,缇萦受了重刑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缇萦代父受完刑罚后居然还被父母和姐妹们所嫌弃,姐妹们嫌她当众被鞭笞,有辱贞洁,不愿与她多往来,父亲嫌她抛头露面,有辱门风,家中更是不愿意拿出钱来医治。
于是伤重的缇萦不被准许进家门,又无钱可医,只能病死在家门前。
可即使代父受刑,重伤而逝,缇萦仍得不到家人的怜悯,在她死后家人商量着将缇萦从族谱里剔除姓名,薄葬在荒野间。
“这是谁改编的戏,如此薄情寡义。”
俞珩面色阴沉不悦,“这根本不是孝道,这是在杀人。”
他被这出冷漠无情到极点的戏弄得心烦意乱,连赏都不想赏,满脑子都是内个可怜的,被家族利用后又被抛弃的可怜女孩子。
戏班拿到剧本后也犹豫了好一阵子,本不想演,但是徐王妃非让唱,他们也不敢拒绝,只能将缇萦救父给改成这样,故一见长宁王沉了脸,整个戏班都战战兢兢的。
“结香,取些银钱来赏给他们。”
俞珩不是暴戾的人,故并未发怒,在戏班领赏退下后,他方才与慕欢说:“你还赏他们,戏改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听说爱看悲情戏的人多,如今的戏班为了吸引看客,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是我改的。”
俞珩眉心拧紧看向徐慕欢,哑了好一会子才质问道:“你怎么能想出这么残忍的故事来。”
“这故事可不是我编的,是刚发生的,我只不过借着缇萦救父这个套子,糅杂进去戏说了而已。”
“这出戏里的缇萦就是符雁鸾。”
俞珩终于明白徐慕欢的用意了,只是他对这个回答怔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