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月前,我一个熟人说他儿子去西域贩丝绸遇上了兵乱,误会之下被当成细作抓了起来,至今都没被放出来,他没有门路,便来求我,他已经打听到妹夫在这里做官。”
徐慕欢心想‘前几个月凉州正在打仗,且戒严非常,恐怕就是那会子抓起来的。’
“那你写封信来就好了,何必跋山涉水的走一趟?”
“他家人打听了,说是想出来必须保释,我怕他家背景不干净,保释对你们有影响,又怕内情有所隐瞒,贸然求你夫妻帮助又生拖累,还是自己来一趟才安心。”
慕欢没有立即答应下来给她办,心想‘这个大姐的朋友若是真没有一点问题也不会被抓起来’。
如今俞珩也是官居三品的将军,不能行一点差错,得调查清楚才行。
“他叫什么?哪里人士?我这就差人去打听下。”
“李继嗣,祖籍苏州。”
……
“你怎么回事?”
屯田安置官指着蹲在地上的一个年轻男子朝身边的小吏大喊。
“为什么这个人不配合找媳妇?”
那小吏极为委屈的朝自己长官解释。
“大人,他是从朔州大狱发配来的,其他人都成亲落户,分了田,井然有序,但他就是不听话,还天天跟我喊冤,说他没有罪都是误会。”
“本官又不是断狱的”,安置官一拂袖子,“他如今已被赦了,就是良民,把他带来这里是为了让他娶老婆,盖房子种田,生孩子,你到底有没有跟他讲清楚。”
李继嗣这会子一点看不出商号少东家的体面来。
他衣衫褴褛,脸上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伤,还蓬头垢面,面黄肌瘦,趿拉着一双破鞋。
从朔州大狱走了好几天才到了石城,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停在哪里就瘫坐在哪里。
屯田安置官朝小吏摆了摆手,让他近一点好说话。
两个人背过身去,俯首悄声悄语。
李继嗣看他二人背影,一个五短身材矮个子,还喜欢卑躬屈膝,一个圆圆滚滚,方头大耳,简直像戏台上的丑角。
“迁到这种地方来肯定一时难以接受,不能约束太严,态度太凶,而且他现在被赦了罪,就要给他机会。”
小吏蹙着眉头继续听吩咐。
那安置官忽闪着两片厚唇说:“不是还有后迁来的一批百姓,里面有未嫁的、守寡的,都说想找丈夫,还有想找倒插门的。”
“连媒婆都懂,成亲不止男方相看女方,女方也能相看男方嘛。”
“你看他这个穷酸样子,之前肯定没有感受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让他体会一下,不就豁然开朗了。”
安置官一拍小吏的心口,“你个过来人怎么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