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有很多织娘,那些贩去身毒、西域还有进贡的绫罗绸缎、织锦玉帛都经由她们一双双巧手织成,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织户自己买得起织机,我们就去家里收。”
“那金玉商号对织娘有什么要求吗?”
“手艺娴熟。”
徐慕和虽然也会纺织,但不太精通。
当初学女红时纺织这一块也就通其要领,得过且过,毕竟城里的布庄多得是,少有体面人家自己缫丝织布的。
“那怎么才算娴熟?”
李继嗣答道:“三日出五匹,能够盲织。”
要求这么高,徐慕和听罢眉心微蹙。
“你怎么突然对纺织感兴趣了?”
刚刚还悦色的人突然面露深沉之色,李继嗣托腮瞧着慕和问。
男子不愿意听女人们长篇大论,在赵明廷身上徐慕和领教过,故她本想随便找个借口混过去。
但沉默会子后,慕和还是打算如实与李继嗣说。
最不济让他笑话自己一场。
他又不会像李继嗣那样连骂带打的。
“我想着细水县的女孩们可怜,若能出来赚些钱,日子也过得好些,但听你这么一说,三日出五匹,伶俐的也得学上些时日,恐怕没人愿意给她们时间。”
“就算是月棠,聪明好学,日日泡在绣坊里,也用了一年时间才能做普通的活计。”
商号只养手艺纯熟的织娘并无错处。
和兴源也一样,如果各个都是月棠这种需慢慢培养的,恐怕要喝西北风了。
“商号不能养闲人吃饭,女红向来都是慢功夫,不像跑街的学徒,一日两日能教出个大概,就算和兴源,像徐娘子这样手艺的绣娘也只你一个吧。”
难道这些女孩子的命运就无解了么。
“你为什么那么想帮她们?”李继嗣很好奇的问。
“李公子从来没去过细水县吧。”
徐慕和笑意含着苦涩说:“女子处境卑弱者向来多,再加上贫穷,便命如草芥了。”
“有一句词说‘零落成泥碾作尘’,细水县的女孩子,她们每个人的一生,或长或短,都注定零落成尘。”
说罢徐慕和抬头看了眼李继嗣,见他怔怔的看着自己,心想自己话太多,他怕是要听烦了。
“你呢?”
徐慕和垂眸,继续做手里的活计,笑着说:“你忘了我送你的帕子?若不甘为尘,就做一株被踩倒了能再站起来的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