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下意识的微微挺身，似乎想要挣扎的站起来。

但他早就已经半残，很快就重新瘫在了地上，感受着叶无缺居高临下的目光，白帝脸上神情变化，却最终复杂一叹。

而后，白帝笑了。

他的笑容，亦是带着一种不知道是解脱还是认命的惨然。

居高临下的叶无缺，俯视的目光之中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嘲弄或者快意，有的只是平静。

淡漠的平静。

“叶无缺，我不恨你了了……”

白帝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已经快要断掉了。

“反而，这一刻，我十分的……感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知道将我白骨圣灵一脉害的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甚至，我还会认贼作父……”

“呵呵，这也许就是我白骨圣灵一族的命运吧……”

“血祭无尽生灵……犯下滔天罪孽，这本就是罄竹难书的无边罪孽……”

“替天行道，人人得而诛之……我又有什么资格恨你呢……”

白帝瘫在地上，他的双眼，呆呆的看着蔚蓝的天空，喃喃自语，声音却是越来越轻。

“若有来生……”

“若我白骨圣灵没有这般罪孽……”

“我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一步步变得更强大，攀登更远的巅峰……”

“那该……有……多好……啊……”

白帝惨白的脸上此时露出了一抹不知道是渴望还是想向往的淡淡笑意，而后，他的声音渐不可闻，最终彻底的消失。

白帝再也不动了，呆呆的看着天空的双眼内，也再也没有任何光芒，彻底的黯淡。

早在施展出“白骨玉碎”这一击时，白帝就已经燃烧了自己全部的生命力与血脉之力。

他本就必死无疑！

能撑到现在，也不过是靠着一股强大不甘的意志。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白帝知道了残酷的真相，知道了白骨圣灵一脉和他自己可笑的曾经，也算是大彻大悟，心中的执念消散，自然也就死了。

感受着白帝已经彻底死去，叶无缺面色没有任何的变化，此刻只是屈指一弹。

刷的一下，顿时一点火星落下，落到了白帝的尸体之上，顷刻间燃起熊熊大火，白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飞烟灭。

白帝临死前的大彻大悟，叶无缺自然看到了。

所以，他抬了一手，帮助白帝火化，总比暴尸荒野慢慢腐化要好，这也是他最大的仁慈。

因为……

如果白帝不是自己执念消散，彻底死去，叶无缺会亲自送他上路！

有恩报恩，有仇必报。

这从来都是叶无缺的行事准则之一。

再如何的大彻大悟，也需要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