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人像老鼠一样溜走了,他的手也不抖了,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沉下来,目光也从那跑走的背影移步到这大厅的周围,从两侧的太师椅到地上的青砖麻石,移侧到右屏的屏风再到自己的方桌前,凝视着那杯茶水。

圆为身,圈为锢,杯内的水再怎么波涛汹涌,也撒不到外边去。

可若是把瓶身打破,没有了那身圈,水会撒的遍地。

圆滑的瓶身会变成尖锐的瓷渣,红色的液体会分不清,到底是水多,还是血多。

……

画面回到秦家人退亲那个时间点。

大厅上一身紫衣的凌珺绯直接就站起了身,怒视着左侧的那人,“秦如海你脑子被驴踢了吧,你要把青青送宫里!”

“你忘记了涟漪当年是怎么死的了吗?”

陆时章站起身轻拍了拍凌珺绯的背,安抚着,“先听听老秦怎么说。”

那人霜鬓斑白,明明他的岁数比陆时章年轻很多,可他脸上的疲老状态却是一点都不符合他的年岁。

他的神情麻木,面上毫无血色。

“你们想骂就骂吧,反正阿青是一定要入宫的。”

凌珺绯双目通红,而陆时章死死地抓着她,朝秦如海那边吼着。

“老子让你说话不是来找骂!你倒是说说缘由啊!”

“我想她了,真的很想很想。”他抚摸着自己的剑穗,颜色已经很老旧了,可在他的眼里依旧是当初的模样,泪水早旧迷糊了他的双眼,可他在泪珠滴到手腕时,他又是急忙又是小心翼翼地将剑穗包好放进怀里。

“陆大哥,珺绯嫂子,你们就当当年你们并没有救出秦如海,他和涟漪一起死在了那场火里。好不好。”

凌珺绯终究没有被拉住,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所以你要死拉上青青干什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再说了!你要让她嫁的人,是她亲生父亲的兄弟啊!你这样做跟那个畜生比起来又有几分清高!”

凌珺绯歇斯底里地喊出来,而陆时章走到门外,跟张伯说了一声,让任何人都不要靠近。而陆言房中的小厮正好看到这一幕,急忙地跑了。

张伯看向陆时章,陆时章摇了摇手,“算了,这么远的距离,就随他吧,反正是言儿那边的人。”

而屋内的秦如海在凌珺绯面前低着头,“阿青越长越大,看着她那张脸,我就越发地控制不住自己。”

他像是疯魔了一样,又哭又笑的,“我怕我控制不住杀了她的孩子。”

“凭什么啊!三十年了,我仍旧放不下!明明当初师姐应该和我长相守的,明明当年师傅都应准了……我们也许会像你们一样,吵吵闹闹地相爱一生,会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他双眼空洞,唇边挂着一抹笑。

随着门口关紧的声音,陆时章开口,“秦如海,你清醒一点,当初……”

“是涟漪自己愿意跟他走的。”凌珺绯语气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