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顾逢云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刚才吃饭的时候看着挺放松的,现在小辈们都回房间了,顾逢云却有些踌躇起来。
宋爷爷看出他们兄弟二人有事,却也不急着点破,只是将茶盏放下后,问他们今晚要不要留宿。
“屋子较之前扩大了一些,还弄了一点旁人家没有的小玩意,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住得惯。”
顾逢云也放下了茶盏,淡淡开口:“老爷子不用忙活,待会我们就回别院去,此次前来,实在是……”顾逢云顿了一下,叹了口气,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沾着血迹的书信来。
“老爷子,这是您要的,关于您家二儿子的书信。”
“大禾的信?”宋爷爷激动的站了起来,他看着那封染血的信件,一时间竟忘了伸手去接。
顾逢云将信轻轻放在桌上,旁边的宋阿麽也颤颤巍巍走过来,他抖着双手将那封信拿过来,老两口站在一起,看着信封,久久不敢打开。
宋大庄小心翼翼走到两人身边,生怕他们一时激动弄出什么好歹来。
宋爷爷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了,才镇定的将信打开来。
那信有些年头了,上面的血迹早已经风干成褐色,但是上面的笔迹依旧清晰。
这封信似乎是大司马的下属写给顾逢云的,那时大司马被困在呼图城,跟匈奴血战一月之后,大司马也就是老侯爷因为身受重伤,而被秘密的送出了城,此事只有送这封信的人跟送大司马出城的人知晓。
小主,
信件上不但提及了大司马的下落,还着重说明了大司马是遭人暗算才会受伤的,只是这封信送来的太迟了,而当初呼图城破,匈奴人将整座城一把火给烧了,几乎所有的大景士兵都没能留下全尸,大司马也不例外。
当年侯夫人是个巾帼英雄,大司马被送出城之后,便是由她一直顶着大司马的位置,主持大局的,奈何因为后方粮草补给被断,在苦苦坚持半个月之后,还是被匈奴人给攻破了城门。
那场战役里,让顾家兄弟一下子失去两个亲人,顾家也就此没落了下来,而顾逢云突然遭遇双亲的离世,又要打理侯府,又要教养弟弟,身子又弱,有些事情便一直没去仔细排查。
当年的送信人被截杀在半路,信上的血便是他的,而这封信因为阴差阳错,被送信人临时委托给了一个农夫,他拜托农夫务必将信送到侯府,只是当时的侯府太乱,这信虽然送到了,那边的城也破了。
顾逢云那时候悲痛交加,这封信就一直放着没拆开,直到去年,他命人整理书房的时候才想起这回事,那时他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他甚至天真的觉得,也许父亲还在人世也未可知。
宋爷爷激动的问:“侯爷,这送信人在何处,他同我家大禾是什么关系?这上面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顾逢云摇了摇头:“老爷子,你先别激动,这封信,不是宋大禾送的,宋大禾要送的,是我父亲。”
“老侯爷?”这下子宋家人更吃惊了,他们是知道宋大禾在军营里过得还不错,但没想到竟然不错到这个地步,他居然能被派去护送老侯爷离开!
说到这个,顾逢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当初送大司马出城的人有二十个,宋大禾就是其中一个,他胆子大人又机灵,力气也很大,因此被委派重任,二十人发誓一定会将大司马安全送出城。
可惜他们的动作早已被匈奴人察觉,在过河的时候对他们进行了截杀,二十个人拼杀到最后,只剩六人,虽然最终顺利逃脱,可大司马的伤势拖得太久,几人脱困没多久,大司马就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