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突然又想起娘亲之前所言,于是恍然大悟起来。
——对了,娘亲从前的家不在这里。
既然是从外面来的,那么同村子里的女人有所不同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枇杷这么想着,娘亲已经在泥土表面写完了她要写的东西,然后柔声招呼枇杷去看。
“这是你的名字。”娘亲说。
枇杷不解:“我的名字不是枇杷吗?”
娘亲顿了一下,想了想才道:“这是你在这里的名字。而这个——”
她用树枝的尖端指了指地上的图案:“这是咱们回去以后你的名字,也是你真正的名字。”
说到这里,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娘亲温柔地眯起了一双笑眼。
枇杷不懂为什么一个人还要有两个名字,他所知道的那些人顶多只有一个名字。
不过他想,无论如何只要娘亲就好。
娘亲高兴了,他叫什么都好。
因为无论他叫什么,总还是娘亲的孩子,这就足够了。
枇杷有些好奇地问娘亲,自己的新名字叫什么。
因为他不识字,看不懂地上写了什么。
但是娘亲没有告诉他,而是将食指轻轻竖在了唇边,做了保密的手势。
娘亲说,要等他们以后出去了再告诉他。
【就好像穿新衣。】
娘亲解释道:【新衣服要等到过年了再穿,才能够见新。】
枇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地上的图画,总共三个字,一个笔画多两个笔画少。
娘亲告诉他,笔画多的是姓氏。
娘亲说,不止这几个字,以后出去了还要给枇杷请专门的先生识字。
那是如同美梦般朦胧而遥远的记忆。
如今,当长成少年的枇杷透过时光的迷雾遥遥看去,那些图画般意义不明的字符霎时间变得清晰可辨。
那分明就是……
分明就是……
“那份卷宗中还包含了那名失踪少女的肖像,眉眼之间确实和你有几分相似。”
耳畔再度响起沈韵娓娓道来的话音。
枇杷却是张口结舌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当年喻家生了两个女儿,若是将喻柔留在家中然后招赘,若生下的是个男孩儿,不出意外就会叫喻轻舟。”沈韵轻声道。
过了许久,枇杷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到底还是出了意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