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的人肃着脸说:“这肯定是飞鸟峰的匪贼干的。这人受了伤,慌不择路地往回跑,大概是伤重不治死在这里了。”
他们不是第一回走这条商道,从前无事,是因为他们向来识相,乖乖交过路费。
匪贼一般也只劫掠不杀人。
杀人杀得太多,这条路叫人闻风丧胆,那些商旅宁愿多绕些路也不肯再走这条商道,匪贼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何况作恶太多,也会引来官府。
匪贼若是狠下杀手,要么是因为商旅行人一毛不拔,要么就是双方起了别的大冲突。
什么大冲突呢?
项容想了想,也许是队伍里有年轻貌美的姑娘,匪贼既想劫财又想劫色,双方为此发生大争斗。
再一看他们这一行人,男女老少都有,好在都称不上貌美,各个看着灰头土脸,半死不活的。
这一夜项容不敢睡得太沉,隐隐约约间能听到有人家互相安慰。
她把自己样貌画得可怕,旁人不敢随意来找她搭话。
她更不会主动与人攀谈,怕一路说话说出感情来,某些时候狠不下心肠。
家人依偎在一起,彼此互诉衷肠的事在她的记忆里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第二日项容醒得格外早,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有怎么休息。
一方面是因为警惕,一方面则是因为呼呼的风声。
大概是因为靠近山口,此处的风力明显比平坦的荒野大得多。
呜咽般的风声和鬼哭狼嚎没差别,更多的人没睡踏实,早早起来,在收集露水。
还有人在砍树,从树根底下榨取水分,
这些人能撑到现在,就靠昼夜温差凝结的那一点露水。
项容为了显得不那么例外,睡前也跟着挖了个深坑,覆盖上麻布,下面放上接水的瓦罐。
平常一晚上积攒下来的水刚好够她洗漱。
但人多眼杂,她不好那么“奢侈”,只简单漱了口,为了保持脸上的妆容,她也不敢洗脸。
剩下的水被她倒进了水囊。
现在她只在水囊里留存一半的水,通常是夜里偷偷往水囊里补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