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这病最是磨人,自己难受,还不得不牵扯旁人。他身上痒痛难忍,总是翻来覆去,总想伸手去碰。琅嬅知他难受,便几乎是夜夜都衣不解带地在他身旁照顾着,一见他难受,便要一面哄着一面给他上药。
但病始终是生在弘历的身上,他就是万般心疼琅嬅,也耐不住身上的难受,动辄便会转醒。这样日夜来回,琅嬅也不免有些虚亏,自然也睡不好了。
弘历在不知第几次把琅嬅惊醒时,他看着琅嬅揉着太阳穴,心中不忍道:“伺候朕本来就不该是你的活,你这样日夜操劳,朕看了也心疼。”
琅嬅已经是第二次侍疾,虽然辛苦是一样的,但到底熟知一些,知道该如何应对。
所以她摇了摇头,温声道:“臣妾若是不在皇上身边照顾着,哪怕休息的再好,心里也是放不下的。皇上,您就让臣妾守在您身边吧。”
弘历强撑着精神望着琅嬅,眼神温和又欣慰,流连过琅嬅有些苍白的面庞和日渐消瘦的身子,叹息道:“琅嬅,你憔悴了。”
琅嬅微怔,很快又重新拾起了笑容:“只要皇上能痊愈,臣妾憔悴些又何妨。”
弘历精神本就不好,此时也腾不出别的心思来安抚琅嬅,只能嘱咐道:“皇后去歇息吧,不必一直候着。朕也乏了,若是还有不适,就让那些宫人来伺候。”
说罢,他就闭上了眼睛,好似很快就已沉沉睡去。
琅嬅见弘历的呼吸平稳了一些,也忽然觉得一阵困倦袭来,让素练和莲心扶着她去东暖阁休息一会。
刚踏出几步,就听得殿门口是意欢到此,说想进来探望弘历。
此时已是子时三刻,月色迷蒙之下,意欢已是齐齐跪倒。
见琅嬅走出来,意欢的腰杆愈加地直了起来,清冷的面上带着坚定之色。
“皇后娘娘,臣妾斗胆问一句,您为何不让我们见皇上?”意欢向来直来直往,此时也并不遮掩自己的来意。
琅嬅知道她的性子,也明白她一片痴心,也无意为难,放缓了声音道:“舒贵人,皇上这病不是像你们想象的那样轻的,更何况还易过人,若是你们一个不小心染了病,留了疤痕怎么好?”
意欢微微蹙眉,只要能在弘历身边照顾,她并不怕生病。
“皇后娘娘,臣妾不怕。”
琅嬅叹了口气:“你虽然不怕,但若万一你染了病,再不慎传染了旁人,到时后宫岂不是要一团乱?你放心,等皇上醒了,本宫会告诉皇上你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