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姬坐在松红林木宫凳上,垂眸静静地搅着手里的绢子。
“哀家难得唤你过来,你就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太后随手用果叉拨弄着莲纹青花玉碟里的山楂,面上看不出悲喜,只是隐隐透出些不满。
“太后,臣妾自失去孩子又因一时冲动被皇上禁足之后,就鲜少能与皇上说上话了。”白蕊姬似是极悲,转瞬间又落下泪来。眼红之中,那敛眉忍泪的动人玉容,饶是太后活了这么些年,看了也不为得心头一震。
“您赐予臣妾那样多的机会,可臣妾却总是错过,臣妾真是没脸见您了。”她拿绢子点着眼角,轻咬唇瓣地低下声音。
太后苦叹一声,无奈又失望,再看向她时,却又道:“你有这么些想法,倒也还不算太不中用。”
白蕊姬抽噎着,抬起那翦水秋瞳的眼眸,虔心道:“太后……臣妾还能怎么做呢?太后,您就再教臣妾一次吧。”
太后闭目不过一瞬,便微微颔首,瞧着她,似是十分为难的样子,却终于还是开口道:“后宫不得干政,可哀家之心你不是不明白。”
她顿一顿,再道:“今日皇帝对讷亲和张廷玉十分不满,多次斥责。他们是哀家在前朝的心腹,尤其是讷亲,他乃钮祜禄族人,哀家不能不帮,不能不管。哀家虽已坐上了太后之位,但背后是钮祜禄全族,哀家是钮祜禄氏的荣耀,所以必须要争,必须要再拥有更多,才能让钮祜禄氏荣光延续。”
她一字一句皆是刻骨铭心,那样沉重的心意,几近要把白蕊姬压垮。
“玫贵人,你必得帮帮哀家,在皇帝面前多说些好话。”太后紧蹙眉头,语气急切又期望。
白蕊姬自然为难,可眼见太后如此,她也不得不软下心肠:“太后,臣妾愿为太后沥胆披肝,只是……臣妾现在很难能见到皇上,而且臣妾又嘴笨,怕说错了话更招皇上不满。”
太后却是摇头,坚决道:“你是后宫里最年轻的妃嫔,又生得这样一副美丽的芙蓉面,皇帝从前那样宠爱你,不过几月就给你升了位分,你再略施小计,还怕不得他的心吗?”
白蕊姬微微闪躲着太后灼灼的眼神,可最后,也只得轻叹一声:“臣妾明白了。”
太后顾及着慈宁宫的旁人,也不敢再让白蕊姬久留,话毕之后,便让她早些回宫。
“太后,玫贵人空有一副皮囊,却不通文墨,这件事交给她,真的能行吗?”福珈掩在屏风后,慢步走上前,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