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记忆太过混乱,我只能依稀记得,灵堂之上,嫂子得知害死兄长的罪魁祸首是当年援助过的几个小孩时,心力交瘁间,再次晕倒在了我面前。
我强忍悲伤,看着几个丫鬟将她扶到房内,才在一直没吭声的父亲嘴里,得知了全部真相。
而真相太过残酷。
兄长一直没有子嗣,因为嫂嫂的身体不适合生养孩子,于是二人便说好了这一生只一世一双人。
城隍的庙会中,去祈福回来的嫂嫂便遇见了几个孩子在街边乞讨,他们模样看起来也只有七八岁,她心善,便让丫鬟送了些碎银子过去。
后来和兄长说起,才知道城东的破庙里有很多流浪乞丐,里面不乏有一些十多岁的孩童,他们二人商量了会儿,决定供养一些想要学习的孩子到私塾去上学。
锦家在洹城也算家大业大,兄长更是下一任父亲的接班人,于是真的就托关系,选了几个机灵的去私塾上课。
多年过去,竟也真的为家里培养了几个算账的好苗子,如此,父亲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兄长去了。
哥哥每年都会选几个孩子到私塾,而这一举措也让洹城无家可归的孩童少了许多.
一切本该就这样顺利的过下去,谁知今年选去的孩子,因为不满家丁送去的吃食,竟然去合伙去抢了同窗学生的饭盒,又在对方的抗拒下将人打了一顿。
私塾先生大发雷霆,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粗鲁的学生,定要兄长给个说法。
于是我哥不得不放下给我买的薯饼,踩着饭点去了私塾。
他语重心长的教育了那五个孩子,说下一次会给他们的午膳再多加几个菜,以后有什么问题要先与他说,不可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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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的孩子是余家的小公子,而余家的长辈,与我母亲是同闺友人,知道那些孩子是我哥的人后,便也没有发难,只等一个解释和道歉。
我哥本就是一个温柔的不能再温柔的人,面对这些孩子的不吭声,也不恼,只说明日领着他们去余家,让他们挨个去给人小公子赔个不是。
可是能赔什么不是呢,哥哥早已命人送去了一箱黄金,最多不是让他们出面,给人道个歉,这事就算了了。
谁知那几个孩子,竟然非说要今日去,兄长只得领着他们出了私塾,心里盘算着日后再给他们加一些什么菜。
可对方却在我哥毫无防备之时,抽起匕首在无人的巷子中将他捅了一刀又一刀,直到没了气息。
全身上下整整31刀,仵作验尸时都忍不住叹息,城中谁不知道我哥的善举呢,可是他却得到了这般下场。
我跪坐在灵堂前,听着我父亲嘶哑的声音,只觉得浑身冒汗,那几个孩子一见到官府的人便什么都招了,他们如今关在大牢里,不知何时上堂。
我抬眼看着我哥的灵牌,背对着父亲冷声道:“若你想要我原谅你所做的一切,可以。无论你用什么法子,明日,我要看到那五个孩子在我哥的灵位前跪成一排。”
晚上嫂嫂醒来后,人便疯了。
大夫说是失心疯,治不好的,我看着院子里随着落下的花瓣翩翩起舞的嫂子,她的丈夫如今与她一墙之隔,在冰冷的灵堂内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