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春江骂的越起劲,苏白氏就扇的越使劲,扇到后来苏春江都有点怕了她。
日子渐渐入夏,蚊虫肆虐,老院的恶臭味招来大量的绿头苍蝇,嗡嗡地乱飞。
苏白氏伺候烦了,就将苏长湖的西屋收拾了出来,在硬实的黄土地上铺上厚厚的稻草,招呼着苏长江一起,把瘦了一大圈的苏春江给抬到了稻草铺上,此后一直到死,这就成了苏春江的“床”。
稻草不用洗涮,吃喝拉撒弄脏了就拽吧拽吧扔到院子里,一把火点了个干净。稻草铺薄了,就再塞几把进去,倒是省了被褥浆洗的麻烦了。
苏白氏为自己的聪明洋洋自得。
儿媳妇周晓丽舍不得浪费苏白氏这个劳力,更不愿意苏白氏天天围着苏春江这个没用的公公打转,每天一早就把她给叫了过去,在前院里喂猪、做饭、打扫卫生等各种忙碌。
往往等苏白氏忙的差不多的时候,都已经过了饭点了,她的饭吃的都不及时,更别提给苏春江送饭了。
就这样一天天的,围在苏春江面前的人越来越少,苍蝇蚊虫却越来越多。
一天三顿饭变成了一天两顿,或者一天一顿,进的少了拉撒就少了,苏春江也没力气再骂人了,苏白氏乐的省心,便也听之任之。
不过短短四个来月的时间,苏春江便瘦成了皮包骨头。
……
渴啊,渴啊……热啊,热啊……好想泡到水里,好想喝口凉水……苏春江的喉咙里发出呵呵呵的嘶鸣。
意识恍惚间,过往种种如走马观花似的在眼前略过,他看到了许多陌生的片段:刘庆华没有和苏长江离婚,但却死在了前院,死不瞑目……苏长河死了,被当众枪决……张玉花疯了,裸着身子在村里乱窜,后来不知所踪……苏白氏躺在他现在躺的地方,被窜起的火苗包围了……派头十足的苏长湖被公安抓走了……苏长海当上了大官,众人竞相恭贺,他却再没回过苏家庄……苏爱霞死了,被捅了无数刀,鲜血浸透了身下的土地……
在苏长江的嚎哭声里,苏家最宝贝的孙子苏小宝跟着周晓丽走了,上了一辆小轿车,开轿车的中年人赫然长着一张和苏小宝一模一样的脸!
老年时的苏长江开始活的好好的,被送进了养老院,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还能继续打麻将,就是不久之后就被人赶了出来,在街头流浪……
苏爱云被抓了,屡次盗窃。
整个苏家分崩离析,死的死,亡的亡。
苏家老院仿佛被诅咒了一般,自从刘庆华死后,所有欺负过刘庆华的人,无一例外都遭到了不同的报应。
整个苏家,只有和苏家断绝了关系的苏长海活的最好,靠着岳家提携,一路升官发财,活成了他最想看到的样子。
……
朦胧中,脑门上爆开一个洞的苏长河,被一个陌生娃娃牵引着,站在了他的面前:“爹,我来接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