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挨打。
苏春江打人的狠劲,这些年她是深有体会的。
苏长河这事一出,老头子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呢,再加上白天老大一番话,激的老头子都撅过去了,现在还不知道气成啥样,满肚子的火气不就等着她来好撒出去吗?
苏白氏犹豫了一瞬,便转身向苏长湖在家睡过的西屋走去,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瞅了一眼苏春江所在的堂屋门,便轻手轻脚插上门,晃了晃门,确定不会从外面被人打开,便疲惫地躺到了床上,不一会儿鼾声便响起来。
堂屋里躺在床上的苏春江,一双老眼望着老屋的木窗棂,眼巴巴地看着一小方的天色,从暮色到黑色再到鱼肚白,才终于等到了苏白氏起床的声音。
想想老头子过了一夜,估计气也消了不少,苏白氏这才大胆地开了堂屋的门。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伴随而来的,是苏春江那含混不清的咆哮声:“……死要(老)波(婆)子……个(给)窑(老)子滚个(过)也(来)……”
苏白氏愣住了。
人还是那个人,老头子还是那个老头子,昨天把他抬到床上是啥样,到现在还是啥样,连姿势都没动一下。
但他嘴里吐出的话,就好像从被挤着脖子的鸭子嘴里叫出来似的,只听得一阵嘎嘎嘎乱叫,但叫的是什么,却根本听不分明。
但苏春江那气的快歪到左耳朵的嘴,和那双熬的通红的眼睛,恨不得将她射成筛子的眼神,以及脖子和脸上因为用力迸出来的青筋,却无一不再显示着他的愤怒和不满!
苏白氏害怕的瑟缩了一下,紧接着便发现了不对劲:这满床的臭味和骚味,这是,拉到床上了?
苏白氏像是想到了什么,当下再也顾不得害怕,赶紧跑去苏春江身边,一边掀开被子看里面的情况,一边摇晃着苏春江的肩膀着急地问道:“老头子,你这是咋了?咋屙屎撒尿也不起来去茅房?”
被子一掀开,一股浓郁的恶臭瞬间冲击而来,苏白氏被熏得呛咳了两声,便盖住了被子,接着就看到苏春江依旧歪着嘴巴,双眼死死地盯着她,浑身却动也未动。
苏白氏一下子张大了嘴巴,双手一拍大腿便坐在了地上,张嘴便嚎:“……哎呀呀,老天爷啊,我可真是命苦啊……这造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