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烧的暖烘烘的炕上,苏妍拉着徐奶奶的手仔细端详,这是一双苍老的布满了老人斑的手。
曾经这双手也曾指若葱根,纤纤如玉,也曾执笔挥毫,也曾挥扇扑碟,沾染过墨香,沾染过花香,被上好的金玉装饰过,被高档的油脂护理过,养的金尊玉贵,纤尘不染。
后来这双手被雨水冲刷过,被泥土污染过,被砖石划破过,被荆棘刺伤过,被油烟烫伤过……变的遒劲有力、关节粗大、满手倒刺,那是长年累月辛苦劳作留下的印记。苏妍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双手的样子,和村里常年劳作的老人的手,并无二致。
再后来这双手随着主人来到了县城,脱离了泥土瓦砾的磋磨,重新住进了遮风挡雨的楼房,重新执起了笔,打起了算盘,再没有经受过风吹雨打,才慢慢褪去了累累伤痕,重新丰盈红润起来,虽然每日有护肤品涂抹着,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长满了老人斑。
新旧时代的交替,碾碎了一代人的生存环境,甚至是生命。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人身上就是一座大山。
苏妍心下叹息,心里有种被撕扯的疼。
徐奶奶见苏妍盯着她的手看,觉得有点难为情,将手扯回来,用袖子遮住:“你这孩子,我一个老婆子的手,有啥好看的?还能看出花儿不成?”
刘庆华也被苏妍的举动给懵了一下,再一听徐奶奶的话,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苏妍则依旧一手拉住徐奶奶的手,一手拉着刘庆华的手,缓缓地道:“奶,妈,我给你们说个事,事关徐奶奶的利益,但更关苏家庄的未来,和食品厂的发展。”
徐奶奶和刘庆华当即紧张了起来,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苏妍当下便将苏家庄未来的规划,和食品厂年后即将开展的北扩计划,简单地说了说。尤其是说到徐奶奶的宅院要拆迁征用的时候,徐奶奶的神色顿时萎靡了起来,手上也卸了力气,软软地垂在苏妍手心里。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终究还是没能守住……” 徐奶奶喃喃地说着。
苏妍的心一沉,虽然她不知道在徐奶奶身上具体发生过什么,但那个时代对于旧社会的上层阶级来说并不友好,从后来的各种文字记录及历史记载上,可以得知那些年像徐奶奶这样的有产阶级过的并不好,有的甚至可以说是家破人亡,支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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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徐奶奶并没有一家亲戚来往,据说死的死,散的散,逃的逃,如今在世的有几人,徐奶奶自己都不清楚。
“全宝儿……全宝儿……我的全宝儿……以后还能找到家吗?” 徐奶奶喃喃自语着,双手微微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