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静静地注视着棋盘,起先攻势凌厉的白子最终还是被黑子合围败下阵来。沈钧熬不住,已经回了寝宫休息,莲房依然安静地守在珠帘之外。
求稳吗……皇后长出了一口气,猛地挥手将棋盘与棋盒都扫落在了地上,一只汝窑青花山水三才杯也被波及。
只是地上铺着厚厚地波斯羊毛刺绣地毯,那名贵的茶碗只是在地上滚了几圈,蜜水洒落出来在地毯上留下了一道长长地濡湿地痕迹。
莲房在珠帘外背对内殿跪了下来,头垂得低低的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皇后站起身在地毯上坐下,她将棋盒端在手中,木然地拾起飞洒一地的棋子。
没有错,求稳。
她与钧儿一样,已经站在了人生现阶段的最高峰。不需要求功求速,只要稳稳地,站在原处就可以了。
皇上想要抬举那个女人的女儿,她就给她脸面。
皇上想要自己的儿子娶她,她一样会柔顺的听从。
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你永远无法打败一个死人,但是死人也永远不会再夺走你拥有的东西。
作为皇后只需要显示出她的包容大度,就可以稳坐钓鱼台,何必再去争抢那不必要的恩宠。
她只需要静静的等待,等待男人的死去,她的儿子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她就是这宫中最大的赢家。
又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皇后满地望着手中棋盒里已经捡满的白子出神。
“莲房。”良久,皇后站起身来。“收拾一下,本宫要安歇了。”
随着子时的钟声,时间终于迈入了天元十八年的新年。
被过年热烈的气氛感染,黄太君也不再拘着沈唯真在府里,总算让沈唯真过上了几天松快放肆的日子。
初二那日,张家的姑太太们也都携子带女的回娘家来。姊妹几个见了四姑太太皆都欣喜不已,顾忌到过年四姑太太也没将自己的遭遇说出来给姐姐们平添忧心,只是几人亲亲热热地围着黄太君说话逗趣儿。
大姑太太这次还带上了她那四名庶女,一时间张家的园子里都要被孩子们吵得翻了天去。
沈唯真也是头一回见着自己家这么多的表姐妹,心中暗暗叹服,但也一起玩闹得十分愉快,只是大姑母家那位叶世子对她的热情有点让她遭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