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凤清坐在妆台前整个人都陷入了放空的状态,他的内室里如今摆满了各色妆奁,各种头面首饰珠光宝气的将屋子照得都更加光亮起来。
张玉芙的大丫鬟和自己的院里的丫鬟们正来来往穿梭,拿着不同的花钗掩鬓项圈戒指在他身上比比划划。
看着镜中被女孩子们包围住的自己,苏凤清仿佛看到了被九江王姬妾们围绕着伺候的长宁公主。
“还是这个吧!”张玉芙兴冲冲地拿着一支缠丝珊瑚红宝石芙蓉花钗插在苏凤清的发髻上,那垂下来的珍珠流苏在他鬓边轻轻地摇晃。
他肃着脸拔了下来,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做什么戴这么招摇的首饰。“不妥,我刚出孝……”
“你都说是出了孝了嘛!”张玉芙按住他的手又将花钗插了上去。“看看你那些寒酸的首饰!明儿个大姑母和三姑母家的姐妹都要来,你可不能丢了我们张家的面子!”
苏凤清一言难尽地看着兴致勃勃打扮自己的张玉芙,沈小姐那些首饰寒酸?他可是戴着那些东西进宫谢恩的,皇后舅母都没怪他失礼,哪里寒酸了。
更何况,这个张玉芙怎么突然对他这么亲热起来?他可没忘记他刚到张府时,这位三表姐那副高高在上用鼻孔瞧自己的样子。
难道是知道梁府饮宴那日发生什么事了?是张二太太告诉了她了吗?
“话说梁五小姐怎么样了?”苏凤清不动声色的问道,任由张玉芙将一对玛瑙耳坠戴在了他耳朵上。“三姐姐最近怎么没再与她一块儿玩儿了?”
“你说梁五?”张玉芙左右观察他的耳坠,拆了下了又换了一对儿赤金累丝珍珠坠上去。“那日咱们赴宴回来后我倒是她写了几封信,约她出来打马球。”
“只是听说她外祖母病了,回江阴侍疾去了。”
苏凤清瞄她,发现她还是一脸兴致盎然地为自己挑选首饰,完全没意识到这话有什么不妥。
苏凤清在心里暗叹口气,又问道:“怎么她外祖家没有孙子孙女了吗?老太太生了病,需要远在千里之外的外孙女儿回去侍疾的?”
“这有什么!”张玉芙很满意她打扮出来的苏凤清,又在装满戒指的妆奁中返照起来。“就事她外祖母想她了呗!”
真是个傻子……苏凤清定定地望着张玉芙忙碌的身影,这分明是梁家的事发了,梁大太太把女儿打发回外祖家避风头去了。
张玉芙对苏凤清态度的改变也的确不是因为梁府的事儿,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差点遭遇了什么。
让她改观的,还是因为苏凤清最近随着她们姐妹一起在张家的家学中开始上学了。
张家对自己女儿读书没有什么太大的期望,识字懂礼陶冶性情也就罢了,先生教书也不过是《女诫》、《女训》再读几本诗经罢了。
当苏凤清说自己四书还未读完,正在读《中庸》的时候,先生的眼中明显地亮了起来。
之后的琴棋书画女红厨艺更是让苏凤清和先生们都开了眼,苏凤清跟在母亲身边时,长宁公主都是亲自为他开蒙教导,从未请过先生。
而些张家花了大钱四处搜来的先生若是跟长宁公主一比,简直只配替她焚香磨墨摆线烧水。
这让即便已经隐藏了实力的苏凤清在张家姐妹中还是尤为突出,这与张二太太告诉张玉芙,沈家表妹是个在边疆长大的粗野乡下丫头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有张玉薇这个乡下丫头做对比,苏凤清更像一个生来就金尊玉贵的人儿。
特别是这个妹妹还会吟诗作对!张玉芙虽然生在一直走文官路子的二房,但比起吟风弄月这些风雅事,她更